玉姝听罢后,自来熟地坐到了桌边,向着桌上摆放着一叠杏仁酥下了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后,还含糊不清地开口问向容笙:“怎么了,你母亲写了信来,有什么事吗?”
容笙看着玉姝嘴角沾着的一点儿糕点屑,心觉好笑,自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玉姝,努努嘴示意她将嘴角擦干净,见她接过后才开口柔声答道:“未打开看之前,我以为便是普通的家书,直到看过之后,才知晓是阿筝马上便要与顾行舟成亲了,母亲写信给我,便是希望我能回去参加。”
玉姝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块儿杏仁酥,又喝了一口容笙递过来的茶水,才接口继续问道:“那你要回去吗?方才大哥还同我说后日要启程去苍桐山看看呢。”
听闻玉姝的话,容笙的面色凝了一凝,唇角原本的笑意也僵硬了起来,低下头将玉姝还回来的手帕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又展开叠成原本的样子,才抬起头望着玉姝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是,我要回去,走之前我答应过阿筝,一定会回去参加的,她的及笄礼我未能参加,已是我作为姐姐的失职,这次她成亲,我无论如何也会回去的。”
话毕又顿了顿,容笙接着说道:“至于你同玉大哥,便仍旧按着原来的安排往苍梧山去便是。”
“你说什么呢?大哥怎么安排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扔你一个人回盛京,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明日我陪你启程回去。”听罢容笙的话之后,玉姝皱起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闻言,容笙笑了笑,不在意地接口道:“无事,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的,你放心就是。”
玉姝听罢面色登时就变了,直接了当不管不顾地开口问道:“现在是我说同你回盛京,你便不在意,说自己也可以,若是大哥说送你回去,你还会不会拒绝?”
还未等到容笙开口,便又接着自顾自地说道:“是了,你那样在意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说罢,便要起身往外走。
容笙见罢,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抓住玉姝的袖子拉住她,见她不再动了才走之她的身后,无奈地开口解释道:“阿姝,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好好听我说。”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今日,不管是你还是玉大哥,我都会是一样的答案,不过是回个京罢了,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听闻容笙的解释后,玉姝的面色终于好了几分,转过头来别别扭扭地说道:“不行,我不管,我肯定是要同你一块儿回去的。”
见状,容笙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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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的琴音流淌在庭院之中,好似穿过门外洒满铜绿的门环,好似穿过布满渔火的江堤,好似闯过布满萤光的芦苇群,又好似绕进客栈旁的巷弄,清幽澄净。
容笙走到院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玉苏身着一袭白衣,长长的乌发用一顶玉冠束起,中间一根白玉簪固定,在冷清的月光之下弹奏着一首曲子,月光将他平日棱角分明的面容柔和了许多,此刻,竟是显得他似月中仙人一般。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偏偏不敢走近一步。
正在容笙的思绪飘远的时候,玉苏清润的声音却从她的身边响起。原来是玉苏见她过来后,便站起身几步行了过来,走到离容笙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见容笙似乎在发呆,便启唇问道:“想什么呢?”
“啊,玉大哥,我并未想什么……”见玉苏走近,容笙顿时有些语无伦次,竟是将自己原本想好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玉苏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无奈地坐回了琴边,指了指对面,对容笙说道:“坐。”
“哦……好。”容笙答后便坐到了玉苏对面。
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琴弦上,不多时,琴音又重新响了起来,柔和得如同今晚的月光一般,将容笙方才慌乱了起来的心重新抚平。
一曲奏罢,玉苏收起手,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容笙,重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方才在想什么?”
容笙从曲中将思绪收回来,又听闻玉苏的问话后,便徐徐开口答道:“听阿姝说,玉大哥后日打算启程去苍梧山游历?”
“嗯?我是这样打算的没错,怎么,你不与我们同去?”玉苏听罢,不禁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他一向是个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的人,不会纠纠结结。
容笙顿了顿,压下心中突然翻上来的情绪,半晌后,让自己面上带了些微笑后才继续开口说道:“能与玉大哥同去自然好,只是今日家母来信,言道再过些日子小妹便要成亲了,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务必回京参加,我在离京之时也答应过小妹,在她成亲之时会回去的,不好言而无信,所以……便不能同玉大哥同去苍梧山了。”
只见玉苏听罢后,低头思索了片刻,便语带轻快地开口说道:“原来如此,令妹成亲是喜事,你回去也是应当的,决定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去?”
“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便走。”容笙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古琴乌木的琴身在月光下莹莹地发着光,接口答道。
玉苏见状,便开口道:“你喜欢这琴?”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把琴用料讲究,制作精致,便多看了几眼罢了。”听闻玉苏的问话,容笙刚心中一欣,便又迫使自己将这份感觉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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