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巧笑倩兮:“你刚喝了白的,不能再喝这个,容易醉。”
旁边的人大呼受不了:“哎哎,照顾下我们的感受好不好?一言不合就秀恩爱……”
喝酒的火力果然都朝着莫澜去了,程东想拦也拦不住,你来我往间动作大了点,杯子里的白酒还洒在了衬衫上。
莫澜连忙拿餐巾帮他擦,一双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对不起啊,都怪我不小心。这儿弄湿了,要不要去洗手间。”
啊,这个触感好怀念!她的指尖“无意的”从他纽扣间穿过,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很暖;还有他的肌肉,硬邦邦的,看来他仍然坚持锻炼,身材没有走样。
她上下其手地揩油,眼见他裤子上也洒了些酒,手就有意识地往下移。程东夺过她手里的餐巾,咬牙小声说:“你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这样怎么行呢?他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岭之花,是罂粟花啊——她对他仿佛有摆脱不了的瘾,见一面就想再见第二面,想触碰他,跟他说话……没完没了。
“做戏做全套嘛!”她也小声回应,呼吸仍然是热的,温度透过被酒沾湿的衣料直抵他胸口,闷闷的,像压了块无形的石头。
这时候他们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恩爱夫妻间耍花腔,有喝多了的男同学露出欣羡的目光,红着脸对莫澜表白:“那时候觉得你漂亮……大家都素面朝天、穿一模一样的校服,你已经会化妆了,每天描眉毛和口红,经常不穿校服就来上课……”
大男人用手指比划她眉毛弯弯的样子,莫澜好笑,想说她那时化妆和不穿校服都是有原因的,说出来其实是挺悲伤的故事,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想知道。用现在的话说,她的豆蔻年华里充满了负能量,是友情和亲情的绝缘体。
那人离得太近,酒气袭人,莫澜往后退了一步,程东不知怎么的就跟她调换了位置,虚扶了那同学一把:“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莫澜真的很好,你看她现在都做律师了,律师好哇……”
程东没吭声,吴为和其他人这才上来把人拉开:“真是喝多了,别闹啊,人家老公在这儿呢!”
吴为其实也喝了不少,挤开其他人,勾肩搭背揽住程东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哎,程东你别说啊,我也羡慕你,年轻有为、受人尊敬、父母能给你助力,跟莫澜感情又这么好……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的,你可千万要珍惜。”
程东笑得有点无奈:“你这么想?”
“当然啊,难道不是么?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多人跟你没法比的。比如像我……哎,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他跟程东碰杯,一口就把酒倒进嘴里,涨红的脸露出有点痛苦的表情,还想再说什么,整个人已经扶着桌沿歪倒下去。
☆、岁月如驰
“老吴……喝多了吧这是?老吴!”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过来帮手想要扶他起来,都以为他是多喝了几杯醉晕过去了。
程东拦住大家:“别动他,躺平,让他躺平!”
他的手搭在吴为手腕的脉搏上,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就扯开他衣扣,冲旁边的人喊道:“打电话,打120,叫急救车过来!”
原本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概都被吓住了。程东不理他们的反应,已经跪在地上,交叠起双手帮吴为做心肺复苏。
莫澜拨开人群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吴为他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程东急了:“听不懂我说话吗?120打了没有,快点让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他一个人做心肺复苏坚持不了多久,每耽误一分钟吴为都可能丧命。
莫澜拿出手机,一旁的张欣欣按住她,抖着声音说:“已经打了,救护车在来的路上。老吴……他怎么样了?”
“意识丧失,脸色苍白,听不到心音,怀疑是酒精中毒引起急性心梗。都别在这儿围着了,散开,散开,留空间让他透气!”程东声线也不稳,做心肺复苏要很大力气,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做了一会儿也颇为吃力。
莫澜蹲在他身旁道:“换我来吧,我做过医学规范和急救培训,cpr我也会做。”
程东专注于看吴为的反应,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莫澜态度坚决的又大声重复一次:“cpr我也会做,让我来帮你换换手,你一个人受不了的,我们要坚持到救护车赶到才行!”
程东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水,抿紧了唇,收回手道:“换你来。”
莫澜屏住呼吸挪到他刚才跪的位置,手摁下去时还有一刹那的迟疑。程东拉住她的手搁在正确的位置,两个人的眼神略一交汇,什么都不必说已胜似千言万语。
莫澜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力气活,每一下按下去好像都用尽了全力,手底下仿佛能摸到热腾腾的心脏,其实不过是感觉到不软不硬的肌体有节奏地回弹,好似把她的力道又返还一部分到她体内,这样她就可以继续,一下又一下,保持一定的频率阻止生命流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学这个,可能是因为曾见程东做过。他那时还在急诊科,每天都面对危重病人,常常都会用到心肺复苏术。她去医院等他下班的就见过好多次,有时是他一个人做,有时几个医生轮番做,甚至不得已要电击除颤。最后有的病人能救回来,有的就由值班的医生宣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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