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一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手持佛珠坐在中堂右侧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玄宁,时不时发出一阵轻微地暗掐佛珠的声音。
这位夫人便是李玄宁的生母,当今的皇太后。在李玄宁即位不久,因身体不适便搬来这别院修养,这一养便一直没再回皇宫。
李玄宁每年都会来几次,探望自己的母亲,也顺便想劝她回宫,但每次都无功而返。皇太后觉得在这别院住着甚是舒爽,身体也越来越好,实在不愿回宫。
“母亲,皇儿很想念您,不久便是元宵佳节,母亲可愿回宫与皇儿一同赏灯?玉锦,玉铃和玄泽都很想念您!”李玄宁跪在地上,低着头,试探地询问着太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
“不了,哀家近来嗜睡,还是在别院修养,不回宫了。他们几个若想念哀家,自行来看看便可。你现在日理万机,切不可贪玩懈怠,多听良言,哀家就放心了!”太后淡淡的说着,彷如在同一个陌生人讲话。
“儿臣谨遵母亲教诲,母亲既不愿回宫,那便作罢吧。今日儿臣带了些西域贡品,均是一路冷藏押运,母亲您也尝个鲜儿!”李玄宁缓缓说着,同时小心的揣度着太后的心情,若是能开心一点点,也是好的。
“皇帝费心了,哀家很是高兴!”太后依然淡淡地说着。
李玄宁闻言心中微嗔,又是这句,从小到大,母亲可是鲜少在自己面前展露笑颜,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的想博她一笑,最多只能换来淡淡的一句“皇儿费心了,为娘很是高兴。”
即便自己当了皇帝后,母亲也不过是由原来那句改成了“皇帝费心了,哀家很是高兴。”除了称呼变了,其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太后说完这句之后,便端起茶盏浅酌一口,不再多言。李玄宁心知这又是母亲在撵自己走了!虽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尽快起身,同太后告退,然后赶紧走了出去,唯恐走慢了,再看见母亲那不耐烦的表情,给自己徒增抑塞。
李玄宁从来都想不通,母亲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若说对自己不好,母亲却也是自己要什么便给什么。若说对自己好,却总是觉得母亲与自己之间似隔了一张屏风,不仅触摸不到,就连看也是看不清的。
几个弟弟妹妹虽也鲜少在母亲怀里得以撒娇,却能看的出,母亲看向弟弟妹妹的眼神是温情的。
即使是压抑的温情,也好过冷淡的微笑。
年少时小玄宁也因此怒过,恨过,哭过,试图以此得到一丝稀薄的母爱。但太后却总是以太子是以后的国君为由,规劝李玄宁要克己慎独,切不可儿女情长,要早日脱离父皇和母后的羽翼,成长起来。
李玄宁站在门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从鼻腔长长地释放出,仿佛要将这抑塞的心事随着这口气通通撒出,一丝不留。良久才对守在一边的冯德顺说:“起驾回宫吧!”
直到太后身边的丫头进来禀报说皇上已离开别院回宫去了,太后才起身进了内室,对站在里面的那人说:“他走了。”
“他最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仅差人去了淄州,还把贤王抓进了天牢!”那人深沉的声音,犹如无底的深渊,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当初的事……他怎么会突然查起?不是说不会想起来吗?”太后有些不耐烦地说着,这些都是本不应该发生的事!
“应该不会想起,至于为什么查,我也不知,而且阿武还去了徐州军营,似在调查当年贤王的事。”那人说。
“如果被他查出或者他想起来了,那我的泽儿怎么办,他才十二岁,尚未成年,又那么善良,他会善待他吗?不行,不能让他查!”太后的语气由不耐烦转为担忧,又由担忧变为咬牙切齿充满杀机!
“你先别冲动,事情尚不明了,待我查清楚再说!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贤王。”那人语气沉沉地劝慰道。
“他?当初就应该杀了他!居然让他跑了!还敢回来??”太后冷哼一声说。
“他当时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今他进了天牢,也不好动手。”那人继续说着。
“你别忘了李玄策是怎么死的!贤王与玄策毕竟一母同胞,兄友弟恭。就他知道的那点事,他不会往外说。”太后说着说着就起了些怒意:“再说,杀一个和杀两个有何区别?天牢算什么?”
“你不可轻举妄动,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当年……那是两个皇子,是说杀就杀的吗?如今这俩个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那人说。
“当初若不是你拦着我,哪有今日这些事?”太后怒道。
“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恐怕都活不到今日!”那人顿了顿,又说:“好了,事已至此,待我查清楚再说。”
“哼,你查清楚又如何,他既然已经开始调查说明他定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开始准备吧!”太后说。
“也只能这样,不过你等我消息,切不可轻举妄动。我先走了……你多加注意身体。”那人说。
太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玄宁从别院出来就匆匆回了宫,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再加上太后冷淡的态度,让他愈发的心烦意乱,一路上都抿着唇一语不发,回了宫更是专心批着奏章,饭也不吃。
冯德顺又开始担心,每次见了太后之后,回来都要折腾几天,不是不吃饭,就是不睡觉。哎,这个皇上的性子,真是让人头疼,旁人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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