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平忍不住心里一暖,他一直担心没人来接林冉,林冉会害怕,可现在见到林冉踏踏实实的睡着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女老师这才刚回来,一看到林锦平,如释重负的说:“您终于来了,这都过了两个小时了!”
林锦平一脸的不好意思:“真抱歉!真抱歉!下次不会了!”
*
林锦平把孩子放进车里,问冯笑笑:“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家不远的。”
林锦平却十分笃定地说:“上车!”
冯笑笑一惊,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强硬的样子,就乖巧的收了声。
她认出,这是那天林锦平和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来店里时开的黑色皇冠。
林锦平撑着伞给冯笑笑挡着雨,她抱着裴聪上了车,林锦平也跟着上了车,把后车门轻轻关上。
郑司机回头,问:“林局,去哪儿?”
林锦平看了一眼冯笑笑,冯笑笑立刻回:“哦,纺织厂后门。”
她心想,林局?——林锦平此时已经是局长了,处级还是厅级来着?她不清楚,反正似乎是个大官。
窗外的雨依然下的很大,雨点子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车内没开灯,车里暗暗的,借着窗外射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冯笑笑注意到,林锦平的白色衬衫几乎都湿透了,透出了肉色的肌肉线条。头发也因为湿了向下耷着,发丝上的雨水凝结成珠,一滴一滴的向下滴,滴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他脸上的皮肤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浓黑的睫毛上沾着雨滴,嘴唇上也沾着雨水。
这样湿哒哒的林锦平,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性感。她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你看什么?”林锦平问。
“没……”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看,心虚的说:“你湿透了。”
“哦?”林锦平这才顾得上自己,不在意的抬手擦了一下额头。“没事儿,刚才有点着急,竟然忘了打伞。”
“怎么家里人没人来接呢?”冯笑笑忍不住问出口,可话说了出来,还是觉得自己显得挺八卦的。
林锦平却似乎并不在意的回答:“我妈她身体今天突然不太好,去医院看急诊了,我爸也过去了。”
冯笑笑心想,这家没有其他人了?他妻子果真已经不在了?
两人坐的很近,冯笑笑似乎可以感觉到林锦平热腾腾的体温,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赶紧转过脸,眼神儿飘到车窗外去了。
林锦平这才微微转过头去,侧目看了几眼冯笑笑,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袖衬衫和黑色裤子,头发高高的盘起,她的脸向窗外看去,可以看到她圆圆的粉红色的脸颊,几束细细的碎发垂在耳边。她的前身都是干干的,可是肩膀和后背却有些湿,应该是在给孩子打伞的时候淋着雨了。
“哦,孩子都吃过饭了。在幼儿园门口的饺子店吃的。”冯笑笑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转脸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
林锦平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偷看她就这么被发现了,他却语气平稳的不露声色,镇定如初的说:“真是麻烦你了,下次……有机会请回你。”
“不用不用……”冯笑笑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身材瘦弱的林冉趴在林锦平的大腿上睡得香甜,胖嘟嘟的裴聪则仰面躺着,张着一张大嘴呼吸,鼻子里还偶尔冒出个泡泡。
“这个孩子,他妈妈就是裁缝店里你那个嫂子吧,长得挺像的。”林锦平问。
冯笑笑回忆起,林锦平是见过任慧的,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身为一个大官,这样的小事居然也一直放在心上,她不免有些惊讶。
“是,林大哥居然还记得,费心了。”
“怎么会不记得,上次,你们帮我妻子做的旗袍,她很喜欢,我一直想回去裁缝店给你们道个谢,可忙来忙去的,没找到机会,所以一直记在心上。”
“哦~”冯笑笑低下头,还是头一次有客人想要给她们姑嫂俩道谢,心中不免燃起了一些成就感。她说:“大姐满意就好!”
“只可惜……”,林锦平突然有些语塞,一字一句的说:“只可惜……她就穿了那么一次。”
这还是邵兰去世后,林锦平头一次又跟人提起过她,虽然两年前丧妻的疼痛已经逐渐愈合,但再想起邵兰的音容笑貌,心中还是忍不住涌出一丝伤感。这两年来他一直寄情工作,不去想伤心的事,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也许是这该死的雨天让他心情郁闷,也许是母亲的晕倒让他担忧,也许是接林冉的迟到让他心烦意乱……
冯笑笑见林锦平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黑潭一样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她从来不会安慰人,此时看到一直在她面前高大挺拔形象示人的林锦平偶然间流露出的一丝柔弱,她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她忍不住想要去抚一抚林锦平的背,可手微微抬起,又被她放下了。
虽然她名义上是个“寡妇”,可失去爱人的痛苦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尤其是结发夫妻,想来,那伤痛一定刻骨铭心吧。
她只可以隐约从母亲裴月珍身上感受到这种痛苦,上一世,母亲经常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好几十分钟,也经常站在父亲的遗像前跟他说很久很久的话。这样的伤痛,也许会一辈子走不出来,就像裴月珍那个傻女人那样。
她此刻却希望林锦平不要那么傻,不仅仅因为自己对他的一点“爱慕”和“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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