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能怎样?伤人伤己的事,谁都不想做,可他却不得不做。
柳清言盯着床顶上挂着的花账看了一个时辰,甚至连上面的花色都数清楚了。
听着程穆之绵长的呼吸声,柳清言确信他已经完全睡熟了以后才终于松下口气来。
轻柔地将程穆之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拿开,柳清言蹑手蹑脚地从床里面爬起,跨过程穆之横卧着的身子,下了床。
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信放在桌子上,用茶杯压好,然后穿好自己的衣物,拿上先前收拾了的一些细软,柳清言慢慢地推开门,退了出去。
看都未曾再看程穆之一眼。
门外没有人候着。他和程穆之回来的迟,昨天又是七夕节,借着休息一晚的由头便早早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柳清言往后门口走去。
果然见那算命的半瞎子在前边等他。那算命的见他来了,对他说道:“便知你命里有这一遭,到底是缺不了我的,快跟我走吧。”
柳清言不语,跟在他后边走着。
良久才道:“我只跟着你一年。”那算命的摇摇头,“不成不成,我可是好不容易遇上你的,你若是只跟着我一年,我怎么把所有东西都教给你?”
“我还要留着一些自己的时间的。”柳清言见状添了一句。“这是自然,不过呢,你若是哪天变了主意了,我还是肯收你这个徒弟的。”
“我以为先生知道我为何而来。”
那算命的嗤笑一声,“为了替那小子改命,不是吗?可那小子命硬得狠,命数难改,该经的劫一个都不会少。”
“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那算命的深深看他一眼,问他:“可有想过以后?”
“没有。”不敢去想。
“那你可想知道你和他日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想。”知道又能怎样。
“真是无趣啊……”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程穆之这一夜睡得极好。许是因为昨晚问清楚了柳清言对以后的打算,之前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闲话时柳清言处处都应着他,让他巴不得日子赶快过去,早些到了那时候。
还未睁眼就伸手往自己旁边摸去。本以为会摸着柳清言暖和和的身体,可手触到的却是空了的床铺和满手的冰凉。
心下一惊,连忙起身要去找柳清言。
难不成是早起给他做早饭去了?还是去前面找花先生了?亦或是去看暗翎训练去了?
衣服匆匆忙忙穿上,程穆之拉开门,“阿言?”
第60章 第五十六章
自然是无人应答。
门外候着的下属弯腰恭恭敬敬地问道:“主人有何吩咐?”程穆之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问道:“可有瞧见阿言?”
那下属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道:“属下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在门外候着了,并未看见小先生从屋里出来。”
程穆之心里“咯噔”一下。
挥了挥手让那下属去把高玄叫过来。自己则是又回了屋子,魂不守舍的往桌子旁重重一坐,手抚着额头,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到那茶壶底下压着的信纸,急急忙忙攥在手里,程穆之却在要打开的时候又怔住,恍恍惚惚之间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害怕到这种地步了。
终于是颤着手打开。
上面依旧是清秀规矩的小楷字。
“勿念,勿寻。一切安好。”
八个字,轻轻巧巧断了程穆之所有的念头。
原来先前所有的患得患失,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若即若离。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昨夜里那算命先生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似薄冰,执意为之,恐要伤人伤己。”
当时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呢?现在想来多半是对阿言讲的了。伤人伤己……他实在不知阿言心里在作何打算。
木门被高玄轻轻地推了开来,高玄见程穆之还在发呆,只得又在门上又扣了几下。程穆之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却见是林安佑与高玄一起进来了。
林安佑是极有眼见的,四下瞧了一眼见柳清言不在,再加上刚刚那下属去通报他们时所说的话,程穆之又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是出了些事情的。不待程穆之说话,便开口道:“主人,可要属下带人去寻柳先生?”
程穆之摆了摆手,“不用了。他既然要走,便是找不到他了的。”
起身,将那信纸收好。柳清言先前赠他的玉佩也不再配戴,一并收好。对着铜镜,正衣冠,束高髻。
“去训练场。”程穆之对着身后的二人道。
暗翎的鬼阵军一如既往的在训练。程穆之在高台上看了一会儿,猛地翻身跳了下来,站在前方领着众人一起训练。清一色的青黑色衣服在演武场上极整齐地动作着。暗翎的旗帜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响。
程穆之带着他们一训便是一天。
“主人今晚可还住在这里?”
“回东宫,明日还需上朝。”程穆之脱了外袍,接过旁边高玄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意收拾了一下以后对高玄和林安佑吩咐道:“暗翎从即日起,五年里不再收任何人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退出。除非是死了,否则我不希望暗翎缺任何一个人。”
“还有,随时做好要上战场的准备。”程穆之看着他们,很平静的吩咐了一句。
高玄和林安佑对视一眼,单膝跪下行礼,“是!”
程穆之回东宫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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