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了,身前手中便沾染了千百孽债,死后大抵也是会永堕阿鼻,只求这业报别累及胞弟,毕竟他不晓得……”他轻声言道,却是说给自己听。
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手落到长卿的脖颈处,慢慢地开始用力……
昏迷中的长卿似是感觉到了危险,眉头紧皱,面部表情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醒过来且开始挣扎。
他猛地放开手,却不是因为突然心软,而是听到了外殿突然有脚步声向此靠近——不知是谁来了。
他果断地放开了扼在长卿脖颈处的手,略一思索,出手如电,点了长卿的昏睡x,ue。如此,三五日内,这人是醒不过来的,既然上天要这人在这人世间多活几日,自己改日再来便是。
闪身躲到暗处,待那人进到此间,他闪身出了屋门。
来的人是明柯,他始终想见见自家孩儿,灵机一动,便想出了法子。他知道后花园有一处小路能避过前殿的侍官,绕回这昭平殿的偏殿。于是走到半途,他便折转回来了。
司空旻很是亲近长卿,每每来昭平殿看望他父君,也会特意再到偏殿去探望昏迷不醒的长卿。
明柯就是想等司空旻来此间时,躲在暗处,瞧瞧这孩子同前些时日又有什么变化。自回宫以来,他们父子不过是只见上过一面。
任茗偏执,认定的事情一向不容人去改变,但明柯是懂得变通的,他点子也多,若是想做一件事,必然是能办到的,于是也不想在明面上同任茗过不去,只暗地里来。
什么人?
他皱了皱眉头,或许是自己看花眼了,方才似乎有一黑影从身边闪过,心下犹疑,于是疾步到榻前,伸手探了探长卿的鼻息。
平稳悠长,没什么异常,明柯收回手,放下心来。
他这些时日一直都在猜长卿最后想要说的是什么,一开始是毫无头绪的,后来听到侍者无意提及到那人,才恍然大悟,若是那人,发生的一切便都能解释了。
只是依他对那人的了解,做事该极有分寸才是,会参与这件事,该是那家人又在逼他了。
世有美名的清贵世家,却是净做些肮脏龌龊的事,还偏偏要摆出那副清高的样子,五大世家中,就数这家最来得虚伪,他迟早得拔了这颗毒瘤,明柯暗自盘算。
待到长卿醒来,他会好好的跟他沟通,总之,此事的前因后果是绝对不能让任茗知晓的,他司空明柯不是护着谁,只是这盘棋局已展开,便不能有任何变数。
……
夜半,明柯本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可又被任茗给折腾醒了。
虽说已习惯这人每夜里都从内殿游梦到这外间来与自己同榻,甚至这人一上榻,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条件反s,he张开怀抱,任他把自己给紧紧搂住。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任茗的睡相是真的不好,他一来,自己就必然会被惊醒,明柯对此也很无奈。
比如此时,任茗又开始不规矩了,他紧紧地抱着明柯,枕在明柯的臂上,如果忽略其它,这般姿势还称得上是正常。可偏偏他是侧睡,吐出的热气就恰好有节奏地拂在明柯的耳上,明柯别扭地挪远了脑袋。
这般还不算,下一刻,他的动作却是差点吓得明柯把他推开。
他的手搭上了明柯的胸膛,随后又自然地探进其衣襟,明柯被他掌心的灼热激得一颤,差点儿翻身下榻,想着动作过大可能会惊醒任茗,才勉强忍住。
明柯小心翼翼地伸手把那双玉臂从自己胸膛上挪开,又凝神听了片刻动静很好,这人呼吸不过变换了几息,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他挪了挪身子,尽可能的离任茗远了些,堪堪卧在了小榻的边沿。刚准备入睡,那人的手臂又搭了上来,这次倒是再没什么动作,明柯随他去了。
又是一夜过去,明柯醒来,任茗依旧不在他身旁。
前些时日里,这外殿在夜晚也开始点起了熏香,不知是什么品类,只是待到白日里,那余香基本就散尽了。
明柯觉得怪好闻的,前几日里还就此问过任茗,那人随意答了句是今年宫里调香阁调弄出来的新香,用来助眠的。
助眠的?想到这香薰了,任茗依旧是夜夜犯游梦症,明柯就觉得好笑,他揉了揉整夜重负的肩头,正准备下榻洗漱,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此间逼近,终于,殿门被狠狠地推开……
是任茗。
他面色铁青,一身低气压,开口便是质问明柯,“你昨日里是不是曾独身进过长卿房间?”
明柯没想到这人会知道他偷偷躲在一旁,也没想到这人会因为他见了旻儿而发这么大的火气,顿了顿,低声道:“是,我只是……”想见见旻儿,他不曾见到我,你当时在场,应该是知道的。明柯想做这般解释,却没想到任茗压根就不是说的此事,于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任茗给打断了。
“茂林方才来说,今日孙太医给长卿诊脉时,在他的脖颈上发现了青紫的掐痕。”
“那与我又有何关系?”明柯面色平静,他知道这人又该把此事算在自己头上了,可笑自己虽知真相,亦不能辩解,却是隐隐期待这人能相信自己。
“司空明柯,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柯听到这人轻声说了一句,刚想回答,便又听到了下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怕你。”声如蚊蚋,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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