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饭还没吃上,就又发生了一桩事,午休时候,有人跑着来说书子亭那边宋景元要跟人比斗茶。裴娆是宋景元的拥护者,一听就要过去观看,就连着辜悦如也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栖很肤浅,实在有些想不通宋景元这皮相怎么在京中贵女中这么吃香,兴趣缺钱。
辜悦如便道:“他才学是真有的,几位大家都拜读过他的诗句,不然怎么会这么被追捧。男子相貌倒还是其次的,有些真才实学才是最紧要的。”
沈栖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侧过脸看了辜悦如一眼,辜悦如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头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裴娆和邵宝颜早到了书子亭,沈栖则和辜悦如晚一些。同文书院依山傍水而建,书子亭就在金明湖的湖心小岛上,岸上有直通的九曲廊桥可以过去。
亭子周围已经里外围了几圈人,辜悦如身量高踮着脚看了一眼,讶然道:“坐宋景元对面的不就是早上跟裴娆一道说话的那个人嘛!”
嗯?
沈栖心道总不能吧,这裴棠才入学头一日就跟宋景元对上了?辜悦如见她不信,拉着往旁边的石墩上站,指着里头道:“真是早上见到的那人呢!”等低头询问了身边另外站着的几人,才又对着沈栖道:“原来是今日才入学的,叫裴棠,也姓裴呢,沈栖你老实说是不是国公府里的?”
沈栖站得高,视线越过人群也早就遥遥看清了那人就是裴棠,乌发垂落,容貌清隽,端的是斯文儒雅。
辜悦如拉着她的手腕,显得有些激动,“瞧那人的风仪,比宋景元也不差呢,就是不知道三斗两胜能胜几回。”
沈栖却知道裴棠未必会输,从前他虽然出身寒门,可也是下了苦功夫钻研过茶道。斗茶品以茶“新”为贵,用水以“活”为上。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中秋,新茶都已经放陈了,实在不算是参斗的好时节。
“你快看!他们是用同一种茶同一种水斗呢!”辜悦如满脸抑不住的兴奋。
☆、第11章 风头大盛
斗茶一斗汤色,二斗水痕。如果同茶同水,那就看真的是单比茶艺高低了。
沈栖远远看过去,只见青衣小童捧出来给两人的是茶饼,这种又要繁琐些,调制时先将茶饼烤炙碾细,然后烧水煎煮。裴棠那边已经将饼茶研碎待用,开始煮水。另一小童手中抱壶,倒水于瓷瓶中,以炭火煎开。
沈栖记得裴棠那时候常去相国寺和老和尚品茗,一套煮茶法早已经谙熟于心,她也曾央着他指点过一二。水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
裴棠挽着袖已经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
辜悦如看得入神,只觉的裴棠一番动作流云流水般。周围聚众虽多,可也都屏气凝神的没有半点异想。沈栖再看宋景元那边,也有条不紊。其实斗茶多是一些名流雅士、世家勋贵的生活情趣,宋景元的出身想来也是深谙此道。
裴棠此时已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淋入止沸,随即端下煮茶瓷锅。转眼,茶汤煮好,已均匀的斟入五只黑青色的兔毫盏中。而那边,宋景元这才止了三沸,同茶同水烹制时间不同,口感也必然不同。
辜悦如凑在沈栖身边低声道:“那边评判里有蔡师父和上官师父呢。”
上官献是书院里头教礼乐的师父,虽然已经五十余岁可平日待学生最为亲善。沈栖见他在看裴棠煮茶的时候捻须点头,眼就没往宋景元那边看过,心中也大约猜到裴棠不可能输。
裴棠正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而后才分递给了五位评判。
斗茶最要紧的还是从味、香、色几个方面来评定优劣,沈栖站得这样远也看不出这茶好坏,何况结局如何她已经心中有数,跟辜悦如说了一声就先借故离开了。
沈栖是去找那个做洒扫的小厮,昨日她变卖了首饰的银子能支撑上一阵子捉笔费用。那小厮仍旧歪着墙角,不过身前还有一人,沈栖立在稍远处等了一会见那人转身离开才过去。两人擦肩时照了一面,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那日围观蔡勉救秦幼春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跟前还问过自己的名字。
小厮抬头看是沈栖,立即笑嘻嘻丢了手中扫帚迎了上来,“姑娘是要下定了吗?”
沈栖点头,掏出银子出来才想起一事,“我只要那日那个做题的人。”
“那是自然,也只他一人做这生意。”小厮笑着道,双手已经捧在了沈栖手底下等着接银子了。
沈栖拧了下眉头,漆黑的眼一转,又接着问:“刚才那人也是来下定的?只一个人做这生意他来得及吗?”
小厮嘿嘿一笑,“他?他是为着旁的事来找小人的,姑娘放心就是了。若是每日的堂外题册有什么问题,大可来问小人的。”说着就从沈栖手上拿去了银袋子,嘴上抹了蜜一般说道:“小人在这边谢过沈姑娘了。”
沈栖了却一桩心事就往回走,见时辰不早就先去用了饭,往学舍走的时候,书子亭的方向散了许多人回来。
辜悦如见到沈栖便一个劲的念叨:“你怎么去了也不知道回头的,难道也不好奇输赢吗?”
沈栖慢腾腾从书袋中翻出书,“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还没用午饭不饿吗?”
“饿什么饿!人生有许多事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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