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灯为难,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这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裴棠点了下头,叫她退下,自己则往屋子里头去了。
沈栖呆着无聊,就掏了淮生之前风靡大江南北的书出来看,才掀了几页就瞧见裴棠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目光好似正在打探她手中的书。“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悄悄将书面给折了起来,岔了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裴棠也不去她跟前坐,好像是特意留了一段距离,“刚处置完事,就过来看看你。”
沈栖透过裴井兰和奉灯也约莫知道了他正在查纵火那事,再正眼一看,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你怎么……”裴棠爱惜仪容,何曾这样憔悴潦倒模样过。
“没事。”裴棠稍稍顿了一下,到最后还是想要沈栖安心,“凶手已经找到了,你往后可安心。”
他既然主动提了起来,沈栖不能不问仔细了,其实到了此时,她心里头还是对安绥郡主有所怀疑。可裴棠说了这话,也就证明了他抓了的凶手并不是安绥。
“还记上一回我提过的柳棕吗?”裴棠心里头对这人痛恨至极,就单单是提及都紧拧起了眉头。倘若上一回薛吏那事时自己就抓住了他,也就不会再出现后头的诸多事情。
沈栖点了两下头,她自然是记得此人,不自觉的沉了脸凝眸道:“他一而再,再而三,难道就是为了白蘅替她报复我离魂前一世的事?”
裴棠默然。
沈栖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她是想不明白他对白蘅到底是何种感情,才会驱使着他不肯放过自己。可沈栖也觉得自己无辜至极,她看上裴棠的时候并不知白蘅的存在,待到成亲之后她知道了,也立即写了和离书和裴棠分开了,自那之后就是男婚女配各不相干。沈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何柳棕紧咬着自己不放,按道理不该裴棠这个情敌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栖百思不得其解,转过眼看了对面坐着的那人。
裴棠带了些许倦容,正拿着两指在捏着眉心。自从沈栖前夜那事后,他一直未合上眼,等去过羁押柳棕的地方后又忍不住来看看沈栖。他一抬头,瞧见沈栖正盯着自己,下一瞬也仿佛才回神。她忙不迭的用话来掩饰:“凭他一人怎么在宅子中来去自如。”
沈栖知道上一回出了薛吏那事后,老夫人也震怒得很,督着二夫人楚氏赶紧查了一遍下人,各处门房、出入地方都加紧了整治。先前还好说是柳棕因着嫣姬的缘故方便行事,可这一回呢?分明人已经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能再次作案,而且还能布置得这样周全。
裴棠噤言,过了许久才沉吟着开口:“你有怀疑的人?”
沈栖倏然一笑,她自认不是个细致的人,可现在既然自己都所有怀疑了,不可能裴棠没有半点察觉。沈栖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似乎再静待他道明一切。
裴棠只好道:“确有一人可疑,不过……暂且还没找到证据。”他的手在茶盏上轻轻摩挲,眼眸内神色翻涌。虽然对这人还无证据,既然已经有了戒备之心,就不会听之任之。如今沈栖已经搬离了原先的院子,自己也加派了人手看护四周,确保那人离开之前不会再有什么。裴棠兀自在那想得有些出神,眉眼修长 ,浑身上下散着一股略清冷的气质。
两人静默了不知多久,沈栖神情微微一晃——好似很久,都没有过这样静静对坐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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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裴姗在沈栖这毫无进展,就只好往楚氏那边讨教。
楚氏前两日还忙的不可开交,可这一场大火反而是将她的热情也全然烧熄了。她也不是傻子,眼瞧着沈氏不日就要回来,更没必要还前后忙活到头来一场空。不过碍着老夫人的面,楚氏总归还是要照看些,只是凡事不亲自一一过问了而已。
裴姗一进来,楚氏就立即招呼她过来用刚送来的集灵膏。这东西金贵,裴姗从前只在楚氏这见过,哪里吃过,这回竟然破天荒被楚氏和颜悦色的唤过去一尝。
楚氏晓得她过来是有事,也不催着她说,叫丫鬟又重新奉上了一杯新茶,推至裴姗面前,“你慢慢吃,要是喜欢我过会叫人送你那去。”
裴姗受这样的重视,心中更是又喜又惊,对楚氏也更加多了一分敬重,忙将刚才知道的那些通通告诉了楚氏。楚氏听后怔愣了片刻,继而捂着嘴笑了一声,斜睨了裴姗一眼,“你这傻丫头,那沈栖难道真不知道安绥回回能避开太过蹊跷?”
裴姗方才只恨沈栖不肯信自己的话,可这样被楚氏一点才猛然醒了过来,“……母亲是说她老早就怀疑了,不过是在我面前没显露而已?”
楚氏点了头,安绥郡主忽然独自一人来京都,她也几回向二老爷裴礼问过。裴礼虽推说这事关朝廷不好谈论,却总还是透露了一两句。
今年来圣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赵王才会回京侍疾。西边的部族频频骚扰边,而广陵王久居北地,早坐拥几万精锐兵马,圣人起了忌惮之心,只差时日而已。而镇国公府一向为圣人倚重,要是这会能有人为广陵王稍稍言语一二,自然结局不相同。可这无缘无故怎么好开口,唯一的可能就缔结两性婚约,镇国公府和广陵王府成了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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