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窗子外头火光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进来。奉灯吓得立即从榻上滚了下来,抓着沈栖的衣裳问:“姑娘,这刻怎么办?”
沈栖也不过比她早醒一刻,见外头不对劲又立即去喊了她,可怎么都喊不醒只好拿了茶壶中紧剩下的一点水去泼醒了她。所幸这屋中还未有火燃起来,不过……外头浓烟倒是钻进来了不少。沈栖叫奉灯也跟自己一样先拿布捂着嘴,稳了稳心神打算过去看看房门。火是在外头往里面烧的,沈栖也不敢真用手去抓门框,用脚踢了两下才竟发觉这房门好像被外头什么东西给挡住了,纹丝不动的。
奉灯一直跟在边上,见到这情势早就慌了神,现在又见出不去当即怕得落下了眼泪,“姑娘呜呜……咱们要被烧死了!”
温度越来越高,连着吸入的气息都如炙烤过的一般燎烧着胸腔,沈栖瞧着火光已经从窄窄门缝中钻了进来,“咳咳咳……”浓烟呛得人几乎不能张开嘴。沈栖勉强稳住了心神快步去查看了其余几扇窗子,竟是没有一个能砸开的!
外头这些丫鬟婆子也都各个不见动静的,面对着直逼而入的火势,沈栖也恐慌了起来。竟有人用了这样狠毒的手段来害自己!奉灯哭哭啼啼,显然已经放弃了一切逃生的法子,满是绝望的呢喃:“姑娘……咱们要被烧死在这了……”
这样被人算计死了沈栖才是不甘心,她又拿了凳子去砸了窗户,绝境之下力气骤然暴涨了许多。倒真是如她所愿砸开了一块,可紧随着的是猛的钻进来火舌。沈栖这才看清,原来外头的火势极大,即便是现在开了窗户,从这样大范围的火中跑出去也只怕会丢了性命。而门窗都是用木头做的,又能坚持得了多长时间。
可跟火势反方向的是一面墙,根本没另外的通道。
沈栖被满屋子的浓烟呛得喘不过气,猛的咳嗽了不已。而奉灯也早就瘫在了地上,吓的不能动弹。
木头被炙烤中噼里啪啦的作响,隐约间,好像有人在外头唤了一声什么。可沈栖这边根本没听清楚,奉灯又在那抽抽噎噎的哭。“轰”的一声,屋门终于不堪炙烧穿了一块,外头的火势轰然朝着屋中侵入了一分。
火势起得又快又急,裴棠晚间睡不着就曾在这院外站了一会,这才离开没多久还未回到他那住处就发现了火光。他心道不妙,立即赶过来的时候竟没发现一个人院中的丫鬟婆子。也委实是火势又快又急,那些看护也都是在他后头才赶到的。
裴棠心内如焚,那屋前有一面半丈宽的火墙,熊熊火势下根本没发靠近,也没法看清里头是什么情况,他接连唤了几声都没回应。
“三少爷……怎么办?火根本灭不住!”已经有人陆续朝着火墙在那淋水,可看不见半点成效。
裴棠直直的盯着前头,火光映在发白的面上,一声不吭。他陡然解下身上的银狐皮的鹤氅浸入其中一人提着的水桶中,等沾满了水在披了上身。
几个有眼力的早就看出了裴棠的意图,忙拦着不肯,“三少爷,这火势这样大,您不好进去!”
可裴棠心意已决,这时候谁劝他都仿佛是劝他丢了沈栖的命一样!“让开!”他的眼又深又沉,嘴里头挤出的话急促中带了威胁,这样一来,拦着几人都怯着往后退了一步。不待人反应过来,裴棠早就健步如飞的朝着火墙冲了进去。
纵然有淋了水的披风兜着,可这灼人的气息也似乎要将人烧着了一样,房门已经被烧开了一块,裴棠伸出脚去踢了一记也就轰然散了架。而屋子里头已经进了火,浓烟夹杂一时也看不见人影。
裴棠深吸了口气,“栖栖!栖栖!……”连着唤了几声都没人应话,他心里头已经起了不好的念头。而燃烧的火焰早就窜满了屋子,不断有烧得爆裂的东西带着火焰掉下来,大氅被刺啦刺啦的烫出白烟。“咳咳……栖栖!”
沈栖被呛了烟软在地上,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情深意切字字带了真情一样。她抬起头,周遭除了火光哪还有人?正当希望冷却之时又看见有何身影靠近……意识渐渐失去,沈栖忽然想到头一回见此人时的情景——那日新科游街,他少年得意,骑在金辔银鞍的五花马上看满城红袖招。只一眼,沈栖就沦了自己的心,直至到了今日的生死一线,她记得最深的却还是初见的悸动。
裴棠靠近时人已经晕了过去,顾不上其他立即将沈栖横抱在怀中沿着原路冲了出去。期间碎了横木倒下,砸中了裴棠的后背,踉跄了几步。大氅那的水早被烘干了,又被火红的木头一滚,瞬间燎烧了起来。
众人守在外头,见从火墙中冲出一团火焰立即提了水去扑火,心中皆是万幸三少爷平安出来。那会三少爷进去了,几个有手脚功夫的护院也跟了进去,这会也有人带了奉灯出来,虽受了些伤可好歹都留着性命。
这大冬日为了灭身上的火,裴棠被淋湿得狼狈不堪,可这会腾不出旁的心思,一心只顾着怀里头抱着的那人。沈栖吞了不少浓烟,被活活呛晕了,饶是被唤了数声也不能轻易转醒。
旁边就有人劝裴棠先将人搁下,那边已有人去请了大夫。可裴棠却半点听不进去,将沈栖也更加抱得紧了,铁寒着脸急切质问:“大夫呢?大夫呢?!”
平日里三少爷总是温和谦逊,哪个见到过这样的,何况……这位沈姑娘……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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