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眼睛一亮,耸了耸小鼻子,甜香甜香的!只是他却没有迫不及待的接过,而是抬头望着芸娘,征求她的意见。
芸娘瞧着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镶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分外的大而明亮,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她,尽管他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期盼与渴望,到底年纪尚小,还是溢出了一星半点儿。
芸娘感激地望向谢安娘,心中的感动无以复说,或许这件小事对于谢安娘来说微不足道,于她却是天大的恩情,自幼爹爹便告诫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所有你得到的都终将会付出代价,或早或晚。
那时她尚小还不愿相信,可当她毫无保留信任过、亲近过的人,许诺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人,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收回所有一切,她开始明白,爹爹是对的。
珍惜当下所有对你好的人,因为你不知他甚么时候就收回了,这是她从他身上学到的教训,因而对于谢安娘善意地举动,她加倍的珍惜,并且努力偿还。
童童却不知他娘心中所思甚多,只是十分欢喜的接过,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声:“谢谢漂亮姐姐!”
看着小孩童真无邪的笑容,谢安娘只觉眼前明快不少,一出城见到的荒凉萧瑟,在营中见到的苦难愁容,好似都被这个笑容暖化了。
陪着童童玩了一会儿,小孩便是一阵难以呼吸地猛咳,好不容易平复了,小孩也精神不支的睡下了,芸娘拿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依然在持续低烧着,只觉愁云罩顶,不知何时才能消散。
谢安娘有其他事情要忙,见小孩睡下了也很快告辞,又跑上跑下的忙了一会儿,晏祁便寻了过来。
他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谢安娘,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似无意地拂过谢安娘光洁饱满的额头:“你瞧你,这都出汗了。”
谢安娘见他眉头微微紧锁着,不明所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见手心温度无恙,晏祁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得以松弛,只见他拉紧了谢安娘的手道:“无事,该回家了!”
“回府还是让孟大夫给你检查一下。”两人走着,晏祁却是突然开口。
谢安娘见他还惦记着上午的事儿,便知他还是不放心,只她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心里门儿清,她真的没生病,但也不想因着这点小事儿拂了他好意,便点头应下了。
☆、第71章 低热(一更)
抵达晏府之时,恰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靡艳,便似打翻在宣纸上的朱砂,渲染开了大半天幕,殷红触目。
晏祁掀开车帘,率先跳下车,接着便扶了谢安娘下车,两人相携走向晏府,交叠的身影被斜阳拉出细长阴影。
两人用膳过后,晏祁便遣了南欢前去请孟大夫,谢安娘瞧他脸上表情淡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则眼尾稍带的那抹忧虑,却是如何也按捺不下。
正巧晏祁抬眼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着不过半尺的距离,在空中碰撞、交汇,对视几息,谢安娘却是先别开了眼,那双幽深黑眸中,裹着她看不明白的情愫,浓烈得令人心惊!
顿了顿,谢安娘凑近了些,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这是怎么了,从城外回来便一直默不作声的,可是遇上甚么棘手的事儿了?”
“无事,此次交接顺利得很。”
真正令他心忧的,却是在营帐中所听闻的事。想着,他便俯身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手背贴着的那一片肌肤细腻暖热,他再次确认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谢安娘乖乖坐在那儿,当那稍带凉意的手抚上来时,她长而卷翘的眼睫轻颤,抬起眼皮,见得他浮上眼底的关切,只摇了摇头,笑着道:“这咳疾又不是甚么大毛病,不用过于担心。”
晏祁将手收回,心中虽顾虑不减,却也不再多问,谢安娘便捡了些无关紧要,却又趣味十足的小事儿说与他听,一时间,两人处着温馨而平淡。
当南欢拉着孟大夫到来之时,从敞开着的门中,无意中瞥到一眼,少爷似乎在轻笑,那略微往上弯翘的嘴角,弧度并不明显,莫不是他跑太急现在脑子不清醒?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时,少爷脸上刚刚挂着的淡淡笑意已然消逝,他暗自纳闷,大白天做甚么梦!定是自个儿眼花看错了!
便也不再念着这事儿,只拽着孟大夫的手,急急嚷道:“少爷,少夫人,孟大夫来了。”
孟大夫提着药箱,轻哼了一声,敢情这小子火急火燎的将他拉过来,就是上赶着看小两口浓情蜜意的,可怜他那桌热腾腾的可口饭食,就只能孤零零的留在桌上了。
只是当孟大夫轻搭上谢安娘的脉,他眼中藏着的笑意却是渐渐淡去,掀眼细致观了观谢安娘的面色,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来得急没注意,这会儿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为人谨慎,行医更是得谨慎,他并没有急急下结论,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些问题,这才凝眉沉声道:“少夫人恐不是咳疾,而是疫病!”
一石惊起千层浪,只听“哐当”一声,却是出去上茶回来的云珰,手中托盘不稳,摔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开,幸而只沾了点儿在她的裙角。
也来不及收拾,云珰惊恐地看向谢安娘,见小姐怔怔地,脸上血色尽失,随后便猛地转向孟大夫,眼中尽是哀求:“不可能,怎么会是时疫!”
任谁也知时疫厉害,动辄上千万条人命,那是说没就没的,若有染上时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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