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冷笑,能放下仇恨把仇人扔得远远地不去报复,那种人不是圣人就是仇恨不够深。她就是个重生的厉鬼,她因为放不下才回来,当然要狠狠地报复所有仇人。
周晚晚对薛水芹的仇恨还不同于周家众人,对周家人,她为了顾及大哥的感受,一直本着先休养生息,今生你别惹我我暂时也不会主动出手的原则。
可对薛水芹,她没有任何顾忌。重活一世,这个女人也不会忽然就变得善良无辜,所以,这一次周晚晚要做先出手那个人了。
前世,当周晚晚作为一缕孤魂带着满腔愤恨和遗憾在世间横冲直撞时,她曾无数次地设想,怎么才能让那些害了大哥的人生不如死,现在,她有了付诸实践的机会了。
让薛水芹死?那太便宜她了。让她生不如死,每一天都过着炼狱一般的生活,那才是最好的报复。
周阳兄弟俩对父亲续娶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屯子里好几家是二婚家庭,对此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在三家屯这一带,除了家庭条件太差的,谁家死了女人隔个一年都会张罗着再娶一个的,毕竟这个年代的农村,过日子家里没有个女人是不行的。
“她要是像大玲子她后妈那样,背后对咱囡囡下黑手可咋整?”周晨最担心的就是后妈进门会对妹妹不好。大玲子他爹娶了后妈就完全不管家里的事了,大玲子性子又倔,没少被后妈揍,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大玲子身上衣服遮着的地方总有伤。
“那咱俩更得多注意了。”周阳唯一不放心的也是这一点,“听说还带来个四岁的丫头,到时候可得看紧了囡囡,别让人给欺负了。”
“咱啥都不麻烦她,她也别招惹咱。”周晨这一年来对家里的活早就驾轻就熟,兄妹三人的生活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来个后妈他也没指望用她干啥。
“我不叫她妈!”周晚晚坐在周阳怀里使劲儿撅着嘴,一副任性小孩子的样子,“大哥、二哥也不许叫!”
“不叫!”周晨赶紧哄妹妹。“咱自个有妈,叫她干啥!”在周晨内心深处,也非常抗拒叫别的女人妈,可风俗就是这样,屯子里的小孩都这样叫叫后妈。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愿意让大哥为难,所以一直憋着没说出来。
“大哥也不许叫!”周晚晚瞪着眼睛看周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润晶亮。满满是小孩子的执拗倔强,前所未有地认真。
“大哥也不叫。”周阳被妹妹看得眼睛发热,谁说妹妹完全不记得母亲?再小她也知道谁真正对她好。即使记不住母亲的样子,她也记住了母亲的好,知道要维护母亲呢。
周晚晚在心里冷笑,薛水芹。你再想像前世一样,让我们兄妹人前叫你妈。给你挣足了面子,人后再用母亲的身份整治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又过了两天,生产队开始算账发钱了。周家二十口人。有十四个劳力,这在整个二道坎大队都算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按一个工分二分钱算,周家十四个劳力一年挣了六百九十八块钱。扣掉二十口人的粮食钱,再没有周红香一家的拖累。周家今年前所未有地富足,能拿到三百零五块钱。
再扣掉周红英的学费和给周玲、周娟、周红英看病借的钱,周家最后还剩二百六十三块钱。
可所有在生产队的大炕上坐着的人都知道,能挣多少钱和能拿到多少钱完全是两回事。
果然,算完账,老队长又讲了一大通国际、国内紧迫的革命形势,然后传达上级指示,今年农民兄弟还是得勒紧裤腰带支援国家建设,公粮款只发了一小部分,所以各家还得过个艰苦朴素的革命新年。
“老倔头你就直说吧,到底能不能给咱发点钱过年?”老丁头平时跟老队长最熟,人又直爽,代表所有社员喊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最后算完账,账面上有三十块钱以上的,领五块钱;一百块以上的,领十块;二百块以上的,领二十!”老队长也干脆,别的啥都不说了,直接宣布结果。
“我们家账面上有二十八块五毛四,那一分钱都领不着了?”
“我们家挣八十多块,咋能跟挣三十块的领一样的钱?那我们一大家子还起早贪黑地干啥活?跟人家在家睡大觉的拿一样的钱呐!”
“我们家小四儿今年刚开始下地,孩子干一年挣了二十多块钱,就想要件新衣裳,这么一来,有没有小四这一千多个工分我们一家子都是拿五块钱,我可咋跟孩子说?我还让孩子这么早下地挨这个累干啥呀!”
“这么干,还不如欠了队里的钱划算呢!”
……
无论怎么抱怨,队里就拿到那么一点公粮款,也只能发给社员这点钱,最后大家也只能接受现实。
散会前,老队长又宣布,国家明天就开始收任务猪了,一家一头,年前必须交齐。
这个年代,农民养的猪是不能私自买卖的,所以想要用猪换钱,只能卖给国家。有猪的人家马上看到了希望,虽然生猪的价格只有四、五毛钱,评不上等级的猪三毛多钱一斤的也有,但这总是一个稳妥的来钱道儿,卖了猪就能领钱,一头猪怎么也能卖个五六十块钱,这钱可是顶大事儿了!
可这个消息对一些没把猪养起来的人家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完不成任务交不上猪,乡里的工作组就会来家罚款,没有钱就扛粮食,这可咋办呐!?
周家倒是没受太大影响,有周娟彩礼剩下的一百三十块钱,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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