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身行礼,“臣妾玉茗殿金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只听得一个柔和的女声。据说声音好听的人,心地通常也不会太坏。
玉言摸索着找到自己的位子,规规矩矩地坐下。她悄悄打量着在座诸人,发现不少熟面孔——曾在温府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的,时隔多年,这些人的容貌虽然有了些改变,依稀还能看得出当年的轮廓。
坐在正中凤座上的自然是古梦雪。她雍容华贵,盛装丽服,通身贵气非凡。可是照玉言看来,这些累赘的装饰只会损害她的美貌,犹记得当初她一身素衣,婷亭如玉,如今来了这皇宫,却好像一株天池雪莲移栽到花瓶里,尽管其形未变,其神已大不相同了。
惠妃温静宜与佳妃梁慕云资历最深,两人分居左右首位,梁慕云的容貌气质与她姑母梁氏及其表姐金玉璃一脉相承,外人看来如何幽静素雅,内里却不知何等高深莫测。
丽妃古幼薇位于右列第二,她年纪最小,神态也最娇俏。玉言之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如今也已发脱成型了,不过在她那双跳动的眼睛里有一缕不息的火苗,可见她这人天生是不甘现状的。
至于玉言的座次……自然在遥不可见的末尾,她也只想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不愿引人注目,谁知古幼薇的第一句话就是冲她而来的:“皇后娘娘,金才人无故来迟,无视宫中法纪,还请皇后按宫规论处。”
这个古幼薇还真是耐不住性子,玉言忙起身出列,跪下垂首,正要分辨,静宜却已替她说起话来,“丽妃妹妹,宫中请安自有一定的钟点,金才人并未迟误,何来无视宫中法纪之说?”
她这一声妹妹叫得好生亲切,古幼薇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冷嗤道:“众人皆至而她未至,便是迟误,何况新人入宫向皇后见礼,本该早做准备,她如此行事,便是藐视尊上。”
温静宜毫不退让,“请安有早便有迟,照妹妹此言,岂非天天都有人藐视皇后了?何况既说是新人,更该体谅,否则让新进宫的姊妹们还以为宫里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呢!”
梁慕云的眼珠骨碌碌一转,朱唇轻启:“惠妃这样肯为金才人说话,你两个的关系倒很亲近。”
温静宜淡淡道:“佳妃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想着皇后娘娘一向宽仁体下,不愿有人借机生事,损了皇后娘娘贤德的名声。”
玉言微垂着头,不发一语,心上却在暗赞:静宜果然历练出来了。
众人闹得不可开交,古梦雪只有开口:“都别争了!”声音虽不大,殿中却立刻安静下来。
古梦雪用平淡的眸子扫过殿中诸人,最后落在玉言身上,“金才人并未延误时辰,算不上违反宫规,不过——”
她刻意吊起胃口,仿佛想给人以一种威慑,谁知只会显得这个皇后没什么底气。她终于说出来,“不过金才人初来宫中,不熟悉宫中礼仪,的确该好好学习。以往选秀进宫的妃嫔都由教引嬷嬷分批教导,但如今只此一人,未免……”
古幼薇立刻得意地开口,“不如让金才人跟着臣妾学习,臣妾定会将她教得服服帖帖的。”
静宜轻轻笑起来,“古妹妹也是新人,自己都还需人教导,如何谈得上教导别人呢?”她主动请缨,“皇后娘娘,臣妾自认资历不浅,对宫中礼仪也还算得娴熟,愿意担当此任。”
古梦雪看了她半晌,终究点头,“也好,那便由你负责吧。”
一时众人各自散开,玉言径去静宜宫中学习礼仪。有静宜在,自然严不到哪儿去,不过玉言也不敢放松,仍旧十分卖力,不敢让人抓住把柄。
晌午休息时,静宜便看着她叹道:“现在你看出来了吧,宫里不比外头,女人们都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嘴里姊妹相称,暗地里就把你当仇人。”
“我想你总不至于吃了我。”玉言看着她笑道。
“那是因为我刚吃饱饭,等肚子饿了就说不准了。”静宜故意瞪着眼,自己却掌不住笑起来。笑了一阵,又认真道:“不过那古幼薇你真该小心点,你瞧她方才,字字句句都针对你呢!”
玉言轻声道:“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再可怕也有限,反而是那些外表沉着,内里却绵里藏针的人,那才真得小心呢。”
“你是说梁慕云?”
玉言沉吟着道:“也许是她,也许还有别人,总之,日子久了就都能瞧出来了。”
之后她日日往静宜的静和宫去,为了尽快熟习,每每一直练习到掌灯时分才回到自己宫里。这一日晚间,她从静宜处回来,正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就看到殿里已灯火通明,而宁澄江正在桌边静静地候着。
玉言心头的疲倦立刻消失不见,她几乎飞一般地跑过去,带起一阵风来。宁澄江怕她跌倒,忙一把拉住她,笑吟吟地道:“见到朕便这样高兴?”
玉言忆起才学的规矩,忙不迭地屈膝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宁澄江皱起眉头,“和朕不必如此多礼。”
“可是皇上……”
宁澄江将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朕不爱听这个称谓,就好像以前你总爱喊我容王一样,朕总觉得冷冰冰的。”
“那总得有个说辞呀!”玉言无奈。
“叫我澄江,”宁澄江蛮横地吩咐道,“朕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玉言听他“朕”“我”交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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