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逸少的字里却透着一股似风如水般地轻柔,仿佛在王家的正统书路之外,还糅合进了别家的东西。更妙的是,这非但无损其原本的刚正,反倒以柔反衬,越发显其方直来。
几人看得连连点头,虽未及得小虎那幅技法繁杂而构架奇特,也绝对称得上是佳品。
马虞拍着胸脯道:“我有预感,李兄这幅字肯定排位要比那么什么王家子弟的高。看他那病怏怏的模样肯定写不出什么好字,没准连我的都不如呢。”
这话戳中李逸少的心思了,登时笑逐颜开抱拳施礼。
不过马虞料得不对,初轮筛选下来,马虞的书帖排在第十八位,李逸少的书帖排在第六位,小虎的则排在第二位。压在他们上头的,正是那个“病怏怏”的王家少爷的大作。
但这个病少爷确乎写得很好,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活生生刻在纸张上头一般,遒劲有力,清晰分明,看得出来,他已是得了金刚指力的要义。
这跟小虎灵动生风的笔调恰好是两个极端,强加比较实无太大意义。到最后还是家族名望起了作用,低调行事的陆家小虎还是给排场十足的王家公子压在了后头。
其实在霏霜这等识货的人看来,李逸少的第六和第五、第四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世家名气起作用的结果。
李逸少却不怎么为自己不平,反倒高兴得很,只道:“无妨无妨。待我再多学一年,把两家的书路融会贯通的,定然可以超过王家的。”
霏霜稍稍凑近他问道:“另一家说的是钟家吧?”
李逸少愣了愣:“这都能被姐姐你看出来,我以为已是掩盖得很好了呢。”
“兼具百家之长是好的,可是你何必要掩盖起来,显得只有王家的一般呢?不若大方承认的好。”
李逸少避开她的目光:“唔,以后我会的。”
霏霜看他这般举动就知他日后必定不会,虽心有芥蒂嘴上也不说什么,只是问他:“那你钟家的书法是谁授的?”
“汝阴城的李夫人。”
“真的是她吗?”霏霜并不认识什么李夫人,但从神情上能判断出他肯定在说谎。
果然少年被吓一吓就招了出来:“好吧,直说了。我是偷着跟她学的。”
这次倒没有说谎的迹象,霏霜也就不再多问,任他去准备第二轮的比赛去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小虎已经把第二轮要临摹的字帖仿完,将书帖摊开在桌上晾干。
霏霜款款回房,扫过一眼,觉着不错:“你倒是挺快的。”
“师姐,我想出去逛逛洛阳城。”小虎极少主动要求些什么,到洛阳来还是头一次。
霏霜当然不会不答应:“好,那我们走吧。”
“我想自己去。”
霏霜想不出什么理由说不好,于是点了点头。
很快的小虎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紧接着又有人进得门来,原来是马虞捧着自己临摹的字求小虎指点来了。霏霜虽不喜他,碍着朋友之面也只好请他把字帖往桌台上放开,替他指点其当中的败笔来。
“此处,愁字不够急速。此段说愁情像瀑布奔流,你这字哪有一泻千里的感觉,不成的。”
“这里,这一段,不该连笔的全连了,虽然小虎跟你说要写得快不怕错吧,但那是得很熟练的时候才这么做。你第一次临摹这文,不适宜太快。”
“还有这……这……这里……都得改!”
霏霜一边说着,马虞一边在帖上做着记号。一刻钟下来,原先素净的字帖上已经是花乱得不堪入目。
“还好有霜姐在,不然我这呈交上去可要贻笑大方了。”
马虞边说着边抬起头,正巧逢着午间淡淡的日晖隔着婆娑的叶隙落在霏霜脸上,一时看得痴了,便那样把嘴张着。
霏霜提醒道:“马公子,不趁早改怕是来不及了。”
“啊,是,是!”倒退着往房门出去,又收住脚步,提了口气道:“刚刚随小虎他们叫你姐姐怕是叫老了,我今年十八,不知你……”
霏霜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便喊我名字就可。”
马虞慌忙退开。
过了一个时辰,马虞又来了。
“我重誊了一遍,你再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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