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事,卫子楠接过手来,粗粗扫了几眼并不觉有何难办,便将单子交给采薇收好,心中有了盘算,继而与秦傕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秦傕这次生辰,怕是会有小人借此机会招摇过市。秦傕得罪人少,素来是好说话的性子,而她,恐怕得准备接招了。
“生辰可以办好,却不一定让你舒心。”
“本王省的。”
两人就操办生辰宴的事商量了几句,正说到傅泽志回来得很对时候,便见秦傕的一个跑腿亲信进了院来,脚步匆忙得很。
卫子楠知是秦傕的秘事,有意与采薇先走,却不想那人竟然半点也不避她,张口就道:“禀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太子因私设地下钱庄,被董大人挖出罪状并且弹劾,陛下已勒令太子暂停查办科考舞弊一案,全权交给顾琛负责,太子则禁足思过一月。”
私设钱庄的罪证,是不到一个月前林普找到的。彼时按老规矩走下一步,将这秘辛神不知鬼不觉地透给了三皇子,而这位董大人,正是三皇子的人。
林普办事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叫他满意了。
卫子楠刚走出去两步便顿在原地。
太子被禁足?
这消息早晚都要传出来的,秦傕不避着她,倒也不奇怪。只是卫子楠不得不深想一点——这人特意来禀,且行得匆匆,不难猜出太子这回栽了,又是秦傕的手笔。
至于那位弹劾太子的董大人,究竟是秦傕的人,还是被秦傕用以借刀杀人的三皇子的人,她没心思猜。
只是越发觉得秦傕这个人,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令她心头不得不又惧他几分。如他所说,他要将现在毫无实权的自己杀了灭口,易如反掌。
这种身不由己,被困夹缝的感觉特别讨厌。继续呆在这里,还不如去柳池透透气得了。卫子楠带着采薇,这就提步离开了和鸣院。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也能重新回到她应该去的位置吧。到时候天高海阔,朝堂有她一席之地,大抵也能如秦傕这般肆无忌惮,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还有不到一个月,她的假就完了呢。
到了这日晚间,竟然又传来了关于太子的消息。这回对太子而言,更是犹如晴天霹雳,正好应了那句话——墙倒众人推。
坊间传说太子在刘葫芦巷养了外室,描述得有模有样,连太子何时去过,与那两个外室如何依依不舍都传了个遍。不过一个晚上,百姓说起太子便少不得要加上“虚伪”两个字。
谁不知道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太子府里别说正经侧妃,就是小小的妾室都不曾有。如此不贪女色,又仁厚待人,太子早已贤名在外,不止学者,便是小老百姓都喜欢赞他一句。
可现在呢,偷偷摸摸养外室,小人行径,一对比才知太子从前不过是博名声罢了,蒙骗得众人对他赞誉有加。当初的赞誉有多高,如今的唾骂就有多凶,再加上关乎民生的科举舞弊事件,百姓失望透顶,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可这底下的暗潮却是汹涌得很。
按说太子不是没有手段压下去风声,无奈他被关了禁闭,便是听到这等传言,想去找恒王帮着澄清也办不到。况且恒王窝囊懦弱,被恒王妃一瞪眼,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要他澄清刘葫芦巷的两个女子其实是他的人了。
太子被困,三皇子却好一波推波助澜,对太子的唾骂声竟然一浪高过一浪。
三皇子这两手牌打得极其迅猛,即便是皇帝闻讯,也不好再过多责罚太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下不断涌出来的对太子的弹劾之声。
两个儿子之间,还是需要平衡的,谁也不能越过了谁去。
虽说太子没办法找恒王解决,太子妃这个贤内助却是能够走一趟的。但这事儿得避着恒王妃,还得必须给恒王好处,且这好处一定要多到恒王甘心回去被收拾一顿。
这日一早,卫子悦差人以酒友的名义向恒王递了帖子,就约在恒王常去的醉月楼,时间定在午后。哪知左等右等,不见回音,直到正午才收到恒王府送来的信。
打开,只有短短一句话——没空,晚上请到府一叙。
霸道,粗俗。
这显然不是恒王的字。卫子悦短短一诧异,再仔细辨了辨字迹,很快抽了口气——这竟是卫子楠写的!
那岂不是……岂不是恒王连信都不能自己处置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外室的事必须解决,否则太子名声尽损,三皇子咄咄逼人,煽风点火,废太子便不是句空话了。一国储君,可以无能,却不能生民怨,为民所不容。科考的事太子已经自省,且着力查办毫不徇私,尚能挽回一二,但外室的事,他被禁足,无法现身给出个说法。
所以,这事必须恒王出面认下来。
可要过恒王妃这一关,难于登天。
卫子悦惴惴难安地把信给太子看,太子倒没有过多惊讶,只是苍白的脸更加显得憔悴。半晌,他没有说话,负手站在窗前,就那么站着,背影无边寂寥。他稍显消瘦的肩,仿佛扛着一座大山,要么继续扛着,要么活活压死,万没有卸下的机会。
“殿下。”卫子悦哽咽了,狼狈地用衣袖擦眼泪,略有些慌神,“恒王妃是冲着妾身来的,妾身在一日,殿下便不得安宁,还是……”
还是休妻吧。
“不要瞎想。”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开口的太子,终于用沙哑地声音打断她的话,胸中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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