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阳自以为他这位表舅母并不知道武阳侯离世,齐府被削爵一事,不过他却是猜错了。他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正是因为知道武阳侯离世才会从扬州赶来,若不然——
他们根本就不敢入京。
……
西府,一间偏院。
相比起齐府那边的宜兰院,还有熙和堂,这一间偏院显得十分寒酸。院子里还长着荒草,一看便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廊檐屋梁也都看着年代久远。
虽说西府邢老太太做主让扬州来的方氏一家暂时住在西府,不过却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不过是想着借方氏一家来恶心林老太太和沈氏。
要不然又怎么会让他们住在偏院,还是没有人住过的屋子。
说起来,这几间屋子倒是离东府那边更近一些,紧靠着东府那边的熙和堂。
偏院正房里面,家具稀少,也没有丫鬟下人过来服侍,空荡荡的。
一少女约十四岁,穿着十分简单,姿色一般,神色有些着急,说道:“母亲,现在怎么办?没想到表姑她居然已经死了,他们武阳侯府也不是侯府了。”
坐在少女身旁的妇人约四十岁,神色憔悴,一双眼睛细长,却显得很精明,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表姑死了,这不还有你表弟。”
“就是没想到这武阳侯府如今都不是侯府,实在是没想到!”
妇人正是莫氏的表嫂,也就是齐慕阳的表舅母方氏,而另一旁的少女则是方氏的小女儿,齐慕阳的表姐李锦绣。
“原本只听说是武阳侯死了,没想到这后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方氏想起刚打听到关于齐府的消息,不禁摇了摇头,眼神一闪,叹道:“没想到她最后还是上吊自缢了。”
李锦绣并不知道方氏说这话的意思,她对莫氏这位表姑没多大印象,想到莫氏的死,却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表姑是被那位沈太太给逼死的。我看也是这样,表弟记在她名下,她肯定会想着除掉表姑。”
“这样看,表弟和那位沈太太的关系肯定不大好。”
方氏理了理衣襟,想起这在齐府遭遇的事,神色有些凝重,摇头说道:“就算关系不大好,他也要喊沈氏一声母亲,他如今的亲舅舅可是内老。”
李锦绣听方氏这话,不禁点了点头,她那个还未见面的表弟的确是沈阁老的外甥。想起在齐府见到的种种,即便不再是武阳侯府,可那富贵之气也不是扬州所能比的。
“母亲,要是沈太太真的不让我们进齐府怎么办?”见了京城的繁华,齐府的富贵奢华,李锦绣很是着急,她可不想再回扬州。
就算现在她们住的这间旧院子也比扬州好多了!
方氏拉着李锦绣的手,脸色一肃,正声说道:“她沈氏既然敢敢逼死你表姑,把我们赶出来,就证明她一点都不担心,没把我们放在心上。现在重要的是你表弟的态度,如果有你表弟在,再加上府里的那位老太太,也许就能留在京城。”
“他们这些大户人家最是看重脸面,我们现在住在西府这边,指不定就会传出什么话。”
李锦绣点了点头,想起还没见面的表弟齐慕阳,问道:“母亲,表姑她为什么会做武阳侯的外室?这件事我以前都还没听你们提起过。”
为什么会做武阳侯的外室?
方氏眼神一凝,不仅回想起当初莫氏还在扬州的时候,莫氏长得很好看,被武阳侯看中也说不清究竟是福还是祸,现在莫氏上吊自缢,或许都是因为那张脸。
若是那个时候,莫氏顺利地嫁给杨家,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不过,她倒是要感谢莫氏。她们现在母子三人能来京城,也是因为莫氏,若不然她们母子三人只怕真的就要被逼死了。
现在齐府就只有齐慕阳那一根独苗,只要她们能抓住齐慕阳,这以后齐府也终归是他说了算。
……
“母亲,外面西府的人又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回扬州去吧!”一少年约十五岁,圆脸大眼,衣衫看着很旧,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不满,一进门便开口说道。
少年正是方氏的独子李诚。
方氏瞪了李诚一眼,呵斥道:“回扬州,说什么胡话!回了扬州,那些人还不得找我们的麻烦。”
“那我们就搬出去住,不要住在这里惹人——”李诚涨红了脸,急急地说道。
他可不愿意再受那些白眼,他本就不愿意来京城,也不愿意投靠那个做了外室的表姑。
不过是外室,本就丢人,他可不愿意承认有这么一位表姑。
方氏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子高傲,最爱面子,受不得一点冷言冷语,尤其是当初还是富家少爷,现在却被逼得寄人篱下,心里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哥哥,你说得倒轻巧。我们这要是出去,住哪?”
李锦绣白了李诚一眼,她心里着实看不上这位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大哥,又说道:“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花了不少银子,现在能有地方就不错。”
方氏一看女儿又要和儿子吵起来,连连起身,拉着李诚的手,劝说道:“这诚儿你难道不想进仁和书院?要知道你表弟现在可就在仁和书院读书。”
李诚一听方氏这话,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进仁和书院。”
“这怎么说得准。”
方氏拉着李诚坐下,拍了拍李诚的手,笑着说道:“这我们留在京城,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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