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后,长孙碧烟回过了神,反应了一下后决定不回答他的话,低下头,她心中很是淡定,自从见识过书臣涂鸦下的胡言乱语,自从经历过后院枣树下他的那番花生配红枣才能生子的言论后,她觉得她已经能够抵御这人时不时的神来一笔,总的来说就是越理会越气到自己。
“夫君这几日都留在府中,碧烟只不过好奇夫君的清闲罢了。”长孙碧烟淡然地端起桌上杯盏,抿了一口茶,眼帘微垂,温婉动人。
苏长亭眼泛霞光的看着她,探手握住她放下杯后意欲收回去的手,然后深情无限地说道:“长亭只是想多陪陪碧烟,以弥补之前忙于政务冷落碧烟的过失。”
长孙碧烟平静地听着,刚想抽回手说一句自己根本不觉得受到冷落,却被他一握紧,又听他说:“昨日见了你给书臣亲手做的衣衫,长亭便觉得心口发闷,也不知道为何,碧烟你看我这是不是病了,可需要叫大夫看看?”
心中一震,脸上一红,长孙碧烟猛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心中道:“你的确应该找大夫去看看,可这天下恐怕没有大夫能治你的病。”她面对苏长亭时不时的调戏,越来越发憷了。
撇过脸去,整了整衣袖,她这才肃着脸说道:“皇后被废,这消息传的满京城都是,夫君还有心情在这儿跟碧烟开玩笑?”这事她不怕说,因为昨日从梅雁庄回来,一路上都是讨论的人。
收回僵在桌上的手,苏长亭默然笑了笑道:“皇家的事与你我有何关系,长亭只愿顾好碧烟便可。”他握住桌上的茶杯,转了一圈,觉得有些凉了,便唤来了环儿,让重新送一壶茶来。
环儿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垂着目,叫姑爷的声音也是低低颤颤的,端着茶壶杯盏茶下去后,长孙碧烟便奇了,不由地问道:“你怎么环儿了?”
面对她的问题,苏长亭也是一奇怪,随即道:“我能把她怎么了?她可是你的陪嫁丫鬟。”
长孙碧烟不愿再与他多说,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东西来缝缝补补,见着还是孩子的衣服,只是这次换成了春衣夏衫,针脚别扭,缝出来的模样勉强能看。
苏长亭静静地陪坐,深邃的眸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动作,心中不免道,也是难为她了,竟然这么用心,随即面上便是一苦笑。
杜后入狱非同小可,但是多数人还是清楚的,这入狱入不了多久,总归还是要被放出来,甚至乎连罪名都会一并抹灭去。
果如众人所料一般,不日后朝凤殿内一个负责日常宫殿清扫的宫婢来到大理寺自首,说是她将写有皇帝生辰八字的桐木偶人放在朝凤殿内,诅咒帝皇之事与皇后毫无干系。
大理寺卿秦遇拷问此宫婢动机为何,幕后是否有主使之人,主使之人又是何人,宫婢守口如瓶,只言这是她一人所为,与人无关,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过怕了宫里的日子,将一腔的怨恨都归到了皇帝的身上,总觉得若不是因为皇帝的存在,她也不会小小年纪便被卖入宫中。
这说辞自然是不可能叫人信服的,先不说她的理由实在勉强,单就皇帝生辰八字她一个小小宫婢怎么能够得到,便叫人生疑的很。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先放出大理寺监牢里的皇后。时人也道,就算行事之人是那个宫婢,却也不能证明皇后完全无罪,毕竟东西是在朝凤殿内,一个失察之罪便足够废后。可是这大熙国的天色不是正常的天色,真正掌权的不是皇帝,而是那杜相,这情况是个明白人都看得出来。
自皇后入狱的第二日起,昭仁殿外便时时刻刻都有跪地请赦的臣子,口口声声,杜后一国之母,不该查都未查便废后收监,杜相一心为国,陛下更不应该如此寒了臣子的心。瞧瞧瞧瞧,这哪里还是宫氏皇族的天下,大熙国这分明已经是杜姓。
皇后出狱的这日,皇帝出行迎接,百姓们看得是津津乐道,皇帝与皇后这女强男弱,貌合神离的情况真是厉害了,此番皇后无故入狱,回到后宫后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这日下着小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滴,绵延成了珠帘,长孙碧烟靠在门框上,看着外边的朦胧雨景,目光放远,似乎可以看见大理寺外人山人海的情景。帝后出行,自是屏退杂人,可是她出狱的那一日,却是万人围观,她知道这是她的父亲杜麟的主意。
为了叫天下人看清楚,皇后永远都只能是她杜敏贤,就算是入了监牢又如何,皇帝还不是要亲自来接她出狱。
也为了让宫夕月看清楚,宫氏皇族早就名存实亡,大熙国迟早会是杜家的天下。
她始终记得那日宫夕月去接她的情景,帝撵上下来的人一身明黄,尤为靓丽的是他的容貌,若是生成了女子,当对得起一句倾国倾城,在她父亲杜麟的口中却是男生女相,是为祸。
宇文为他撑着伞,踩着地上的水洼,朝她走来,她当时的心情约莫是喜悦的,却在看清他的神情后,一点点地冰凉下来,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深情付诸几许,都只是大江东流,他不会在意,别人的在意也毫无意义。
“皇后,朕来接你回宫。”一句皇后,一句朕,终于让她心如磐石,明白自己的责任只是一个皇后,于他而言只是杜家硬塞给他,牵制他,控制他的皇后。
长孙碧烟想得太入神,环儿已经牵着书臣来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一只小手握住她的指尖,她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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