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追你了呢?”男生脚下没停,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郁辞微微一愣,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自己、没有再说话。
虽然背上背了个人,但薛忱平时的体能训练显然是没有偷懒,脚下步履稳健、健步如飞,比郁辞自己一个人跑得还要快多了。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彻底甩脱了气势汹汹的鹅群,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喘气。
确切地说,喘气的是郁辞,毫无形象的是薛忱。
郁辞抱着膝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缓下来、微微有些气喘。一旁的薛忱已经枕着双臂毫无形象地仰躺在了草地上休息,虽然额头上也已经出了汗,可是看起来呼吸却比郁辞要稳得多了。
郁辞休息了一会儿觉得缓过了气来,转过头问他:“你怎么招惹那群鹅了?”
语气有些无奈,却又像是带着些自然而然的熟稔。
薛忱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咳了一声:“那边不是有条小河吗?我随手捡了两块石头打水漂,不小心扔到对面养的鹅了……”
别人都是看着鹅群恨不得小心翼翼地绕道走,你倒好,还要去招惹人家……郁辞简直是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
薛忱显然是也有些尴尬,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过了几秒后又没忍住、转过头去看郁辞:“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郁辞休息得差不多了,已经站起了身来、正用手掸着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我今天要回去了。”
“回去了?”薛忱猛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仰起头盯着她看。
“我在村子里待满一个月的交流期了,下周起就回一中了。”郁辞笑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笑出了声来。
薛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她在笑什么,就见她忽然弯腰凑了过来。
他突然有点紧张,好像比自己站在赛场上万众瞩目的时候还要紧张上那么一点点。
她长得很好看,而且是那种温温柔柔、一点都不带攻击性的好看。可是她现在靠得这么近,他却忽然觉得这张脸好看得有点晃眼,又想看,又有些不敢看。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她伸出手,从自己的头顶轻轻地拂了过去,很快又站直了身子拉开了距离。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薛忱有些恹恹地抬起眼皮,就看到了郁辞手里拈着的东西。
一根鹅毛。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沾到他头上的。
有点丢人——薛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然后郁辞又笑了。
薛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出丑了,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跳起来站好——好像每次在她面前,他都在出丑丢人。也不知道现在在她心里,自己是不是还有形象可剩。
“擦擦吧,手上泥都蹭到脸上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伸手递了一张纸巾过来,又低头扫了眼他的腿,语气有些担忧“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儿,皮都没破。”薛忱不以为意地扫了眼自己略有些发红的小腿,见她这就要走了,一边擦着脸一边跟了上去,“我送你去车站吧,可以给你拎行李。”
郁辞没有拒绝。
虽然在村里待了一个月,不过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郁辞的行李其实并不多。薛忱毫不费劲地单手拎着行李,把她送到了车站,跟她挥手道了别、又看着她上了车,直到大巴彻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颈侧。
刚才他背她的时候,她的呼吸就喷在他的颈侧、她的手臂就抱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好像到现在这里都还有些发烫。
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问她留电话了!
……
老师有周末休息,地里干活可没有什么周末。虽然都是一个礼拜,郁辞周五就能包袱款款地回家了,薛忱却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干上七天活才算完。
周日的晚上队里派了车来,终于宣告了他这一周下乡种地惩罚的结束。
回到队里,第一件事是先去向主教练老何汇报一下自己这一个礼拜以来劳动改造的思想成果,重点保证以后一定遵纪守法,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这都是套路了,反正所有人每次罚完回来都是潸然泪下、指天罚誓,没两天就是该怎么熊还怎么熊。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就见一群人正都等着自己呢,那眼神……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怎么样,种地有没有种出什么特殊情况?”郑鹏用手肘捅了捅他,凑过来冲他一阵挤眉弄眼。
郑鹏应该是目前国乒队年纪最大的运动员了。早年这人也是个风云人物,一手直板在世界乒坛都留下不少传说。只是这些年国际乒联数度修改规则对他影响不小,再加上他年纪也大了状态下滑不可避免,现在多数时间在队里都是做陪练,他倒也泰然处之。毕竟是老将了,经验丰富,拼起命来还是能打得年轻队员们哭着重新学做人。
“什么特殊情况?”薛忱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见过自己数度狼狈的女孩子,眼神有些飘忽。
“比如说,”有女孩子的声音插了进来,“被鹅追啊……”
薛忱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向肖萌。还没来得及问,郑鹏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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