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梁箫把他的头发抓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以后的事可说不准。”
“你们都认识四年了!”他抬起头,急急地说道,“以前都没喜欢他,以后更不可能了。”
“也有日久生情的啊。”
“可他不是好人。”他跟踪我,威胁我,他抓住一切机会想让我从你身边消失。
“你这是嫉妒,”她说道,“嫉妒的嘴脸真丑恶。”
“我嫉妒他,我是嫉妒他……”他抱得更紧了,“但是,我也可以啊!”
“可以什么?”
“日久生情!”
他的语调变得急迫而热烈,带着一种绝望的呐喊。为什么不是我,他想,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梁箫看着他突然悲戚的眼神,决定不再吓唬他,优哉游哉道:“我——没喜欢他。”
他愣住了,“嗯”了一声,又追着她问:“那我呢?”
她没回答,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的声音被这眼神慢慢压下去:“……我、我呢?”
她笑了起来,拆开他快要打成结的胳膊,从他怀里钻了出去:“你——先吃饭吧!”
第19章
老太太
后天就是新年了。
中国人的节日总是充满浓重的“团圆”的气息,不论是重阳、端午、元宵还是新年。可惜今年十八区的人都不能回家团圆了。
梁箫没有主任之名,却要干着主任干的活儿,不仅要安排好十八区新年的值班表,还要带头值一天的夜班。下班之前,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梁二还没下班,她只能留言叫ai转告他。
金属人们的中青年阶段非常长,而幼年和老年阶段则极短,过了某个阈值之后,他们的能量会大幅度降低,身体机能一下子衰败下去,不出几周就会死亡。而现在,他们的寿命刚好过了一半。
第25代金属人有诸多革新,他们能量效率更高,智力水平更高,甚至外形也更完美,可他们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问题:不明原因的效率降低、强制清理,个体行为不稳定,群体行为变得更复杂。这些都是值得梁箫深思的问题。
跟梁箫一起值班是个小姑娘,跟江京同年,也是这一届刚招进来的员工。下午的时候,梁箫跟她一起在内区监控室,她半年来只远远地见过梁箫几次,话都没说上,现在突然要跟大老板一起值班,显得非常拘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触发大老板的雷霆怒火。
她坐得笔直端正,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梁箫见了,把手里的饮料递了一瓶给她:“不用紧张。照这么干一会儿就该累了,晚上根本撑不过去。”
小姑娘诚惶诚恐地接过饮料,也不看是什么,打开就喝了一大口。
“刚才在看电影?”梁箫看着桌上倒扣过来的电脑。
“啊没……咳咳咳咳咳……没有。”小姑娘被吓得呛到了,手忙脚乱地把喷出的水擦干净。梁箫把电脑翻过来,上面的画面还没暂停,是员工培训的资料片。
这么用功啊,她心中感叹,还以为可以一起看个电影呢。
“放到大屏上一起看吧。”
小姑娘“哎”了一声,把视屏放用虚拟屏投了出来,两人一个专注、一个心不在焉地看起了学习资料。资料片的内容其实很笼统,主要介绍金属人从产生到清理的全过程,有一些操作指导,但还不够详细。梁箫想,也许下次可以做一个更详细完整的版本,这里可以删减一点,那里再增加一部分。
于是她也像头一次看片的观众一样,像模像样地做起了笔记。
虚拟屏很大,几乎占了半间屋子,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完完整整地重建了录制视频的过程。透明罩里,金属人三两成群地坐在一起,有一些被外面的画面吸引过来,但他们看不懂,于是很快就跑开了。只剩下一个,扒在玻璃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情景。
原来……原来……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眼里闪过深深的惊恐和愤怒。一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
大年三十。
不到五点,梁箫就醒了,她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精神已经很好了。
“你休息吧。”她冲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听见这句话,连答应都没答应,立马闭上眼睡着了。
梁箫检查了监控,整理了数据,收拾了一下总控室的卫生,进内区查看了一圈能流舱,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夜班的时间了。能流舱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实验员打开控制开关,金属人纷纷从舱中醒过来。天光大亮,又到了新的一天。
这是对金属人而言平凡无奇的一天,对人类而言浓墨重彩的一天。
江京来得早,见梁箫还没回办公室,就到总控室来找她,路上正碰到洗完脸的梁箫,几缕头发还湿哒哒地粘在脸上。
他带着一贯大惊小怪的腔调边跑边叫:
“老板老板!警察找你来了!”
梁箫一愣,跟着他一起往办公室跑,她的第一反应是梁二出事了。他没有通讯仪,根本联系不上,昨晚上也没给她回电话,也就是说,她已经有整整24个小时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他迷路了?也许他被锁在门外了?也许他跟贾岛又打起来了?
梁箫越是紧张,脸上的表情越是平静,在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了两口气,做好一切最坏的准备,推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地,梁二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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