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绛婷觉着今儿余姨娘说来说去都不说到点子上,成心吊着自己胃口,不由心里有些气恼。不知为何,这点放在平日里片刻后便会自行消散的气,现在好像在她心里点起一团火,瞬间燎原,烧得她心肝脾肺肾哪里都难受。她揉了揉眼,想要跟余姨娘呛声,没想到将手从眼皮上放下来后,眼前的余姨娘竟突然七窍流出黑血来,瞪着血红的眼看着自己,还露出一抹恐怖的笑。
在旁边提心吊胆的杜维隐忽然看见朱绛婷惊恐地尖叫起来,一把推开余姨娘,抓着她的头发便往地上摔,嘴里还魔怔似的叫着:“不要,不要,滚!走开!”
他连忙上去掰开朱绛婷的手,将她拖到一边。生烟过去扶余姨娘,余姨娘根本没被她撞到,她还假模假样地察看了一番余姨娘的额头,怒道:“大姐儿,你撞姨娘做什么?她便是言语过激了,也是你的亲娘!你怎的如此不孝!”
朱绛婷透过眼前的白雾,看见生烟身上都是血,从胸口到肚子破开一道大洞,里面内脏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用指甲拼命挠着杜维隐,想逃跑,被杜维隐一个手刀打晕过去,这才安静下来。
杜维隐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抱着朱绛婷。生烟将余姨娘扶上床,瞪了他们一眼,道:“你快将二姐儿带回她房里去吧!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姨娘。”
杜维隐连忙应着,将朱绛婷抱回她出嫁前的房里。
余姨娘与生烟站起来,朝朱绛颜的神魂俯身一拜。
朱绛颜摆摆手,道:“晚上便不用管她了。”
两只丧服鬼明白她的意思,乖巧地点头。
朱绛婷直到天黑才醒过来,觉得头痛得很,坐在床上半晌都没缓过劲来。杜维隐问她为何要摔余姨娘,她对发生过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听杜维隐讲完她下午发的疯后,茫然且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找余姨娘。
生烟将她拦在门外,以余姨娘在休息的借口,不放她进去。朱绛婷理亏,没敢甩生烟脸色,揣着一肚子气准备去找朱绛颜。
生烟看出她的心思,阴恻恻在后边说了句:“大姐儿,奴婢瞧着您还是早些休息,外头夜深了,仔细路上不安全。”
朱绛婷本来没打算听她的话,可不止为何,听生烟说完这句后,她脑海里浮现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那张脸白得瘆人,朝她吐着猩红的舌头。朱绛婷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看院子外头漆黑的小路,便是有杜维隐陪着也不敢走,灰溜溜回去自己房里。
生烟冷眼瞧着她走回房,再回头看一眼院子外头枯树的枝丫。树枝上头不知何时栖息了几只黑鸦,一动不动站再树上,在夜色里活像几尊墓碑,看到生烟的目光投过来,沙哑地叫唤几声。
夜深之后,朱绛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杜维隐被她闹得狠了,便上外头去睡,留她一个在里屋。直到四更天的时候,她才涌上睡意,眼皮沉甸甸黏在一起,头一歪睡过去。
屋外阴云散去,月辉清冷地落下来,照在她房外的院子里。一只黑鸦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动,“嘎嘎”叫几声,从树枝上振翅飞起。
原先只投下枯枝影子的小院子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片刻之后,又凭空多了另一个人影。小院子仍旧寂静一片,空无一人,可地面上却在月光下投出无数个人的影子,密密麻麻,比肩接踵,围绕着朱绛婷的屋子,沉默地看着里面。
不知是哪个影子先伸出手去,影子从门缝里钻进去,蔓延到门上,咯吱一声,打开门。
那些地上的鬼影一个接着一个,沉默地走近门里。不多时,整个小院子的地面又恢复成一片空旷,只余下一棵枯树的影子,上面站着的黑鸦也不见了踪影。
旁边院子里的两只丧服鬼睁开眼睛,从余姨娘跟生烟尸体里头飘出两只披着雪白丧服的鬼,披麻戴孝,急速掠至朱绛婷屋外。
抽去朱绛婷大半阳气,是会在半夜招来恶鬼,但它们两个知道,这种鬼影是朱绛颜吩咐要查的,不属于它们不用管的恶鬼的范畴。它们商量了片刻,回头看看身后,半个恶鬼都没有,于是决定先趴在窗户上看一会。
两只丧服鬼便站在窗外,没有脚,身体悬空,身披丧服,活像民间鬼故事里来跟债主讨命的恶鬼。
朱绛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睡着,她的屋子不大,此时墙上地上挤满了鬼影,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深渊似的的黑暗里,跟高荣明在濯沐县里遇见的黑暗一模一样。
朱绛婷翻了个身,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
刚睡醒时候眼前还看不清楚,她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床头,还以为是出去又回来的杜维隐。他们新婚燕尔,分房睡本就令朱绛婷心生不满,这会以为杜维隐半夜摸回来,便含羞带怯地朝那道影子伸出手,想抱住他。
没想到这一抱,她扑了个空。
朱绛婷又朝那影子伸了伸手,还是什么都摸不到,但这回她看清楚了,那道影子是投在墙上,她床旁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可能是在她的另一边。
可她另一边是墙啊……
朱绛婷猛然清醒过来,吓得连惊叫声都梗在喉咙里,僵硬地转过脑袋。
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这道人影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她墙上会出现一个人的影子?这人是谁?到底在哪里!
朱绛婷尖叫起来,连滚带爬跑下床,想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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