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已不小了,你母亲及沈时苓一直期望沈家有后,但你家那位小娇妻如今却在大理寺混着,别说有孕生子了,就连日子也是提心吊胆地过。何况,你等得及,她未必。”她忽轻叹一声:“女子易老,最好的辰光也不过就这几年。”
沈英沉默,与她一道往外走。她这身朝服颜色暗红,虽不张扬却隐隐透着压迫感。她与新皇是同一类人,却彼此吸引直到难舍难分。
又走了一段,即将分别时,沈英才道:“但如此一来,朝中只知你受宠,甚至以为你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不怕么?”指不定随即就会有董肖佚妖言惑上这等流言传出来,且朝中人心险恶,又有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她不过一介女流,且现下孑然一身,连个随从也没有,简直是防不胜防。
今日这一出,是将董肖佚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时间她便成了众矢之的。
董肖佚却看得很淡:“当年是我不顾后果非得做官。人既有胆识去做这般有违旧制的事,便也应有胆识承担后果。拿你们家那位来说,我想她也曾想过被揭穿后的下场,且那时定然也已将生死这种事置之度外。这十多年,我已按自己的想法去活了,就算现下被暗箭所伤,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这件事并非陛下推着我去做,而是我自己的打算,他并没有反对的理由。畏手畏脚成不了事,倒不如搏一搏,贤侄以为呢?”
最后还不忘在口头上沾一沾沈英的光,她说完淡笑笑:“扮了这么些年男子身,我已是倦了。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如今越发想做回应该做回的那个样子。有时我想,能安心相夫教子亦是人生幸事,现在这样撞得头破血流只为博一时风光其实也无趣。”
沈英耐心听她说完,末了也只说:“不过是求不得。”
董肖佚闻言,却没有再回他。人生在世,一旦产生选择便必然要失去另外一种可能。选择是单向的,若想兼顾必然要付出更大代价,且这代价并非人人承受得起,就算可以负担,却未必能兼顾得多好。
一句求不得,正好戳中董肖佚的心。
沈英不再与她多言,竟同她作了个揖,这才不急不忙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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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春得知这件事已是到了下午,徐正达估计是实在忍不住,嘀嘀咕咕与推丞大人说了此事,这才弄得大理寺人尽皆知。赶制女朝服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故而也不意外,只是同沈英一样,她也觉得此事太突然了,不由担心董肖佚。
手上事情做得差不多,她想趁天色早去一趟官舍找董肖佚,却被严学中一眼识破。严学中道:“早些回去,莫去叨扰那个人了。”
也是,见了董肖佚她甚至都不知该讲些什么。
路上严学中稍稍提点了她:“董肖佚恐是羡你还来不及,见了你兴许她还会给自己添堵。”
这么一说,孟景春便更是惭愧。她在这一局中,从头至尾都是被动,什么也做不了。董肖佚这件事,站在孟景春的立场上,确实是多说无益。若当下唐突找她,就算不是得了便宜卖乖,恐怕也会让董肖佚心中不舒服。
严学中又道:“所以莫以为那个人气量大,其实她亦小心眼,总是锱铢必较。明面上可能一副大度模样,暗地里却可能嫉妒得要死。”
那潇洒,是戴了面具伪装出的潇洒吗?
孟景春与她认识时间不长,更是谈不上了解,这位名义上的姑姑在她眼里是个传奇的存在,只能被敬慕,最好还是不要当成谈资随意提及。
她识趣闭嘴,严学中也不多说,直到回了府,竟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沈时苓今日一早回了府,厨工忙忙碌碌准备了一大桌菜,很是丰盛。孟景春早已饥肠辘辘,看着这满桌菜眼都要晕,她坐下来咽了咽沫,但不好意思吃,好不容易等沈英回了府,沈时苓这才道:“吃罢。”
沈英扫了一眼,蹙了眉道:“何必吃得这么补。”
沈时苓挑眉看了看他,满脸的“你还好意思问难道你不懂吗”。
旁边严学中却极为淡然地解释道:“贴秋膘。”
有这么贴秋膘的吗?你们家贴秋膘用鹿鞭炖汤、枸杞猪腰吗?
沈英没好气地挑素菜吃,孟景春很是识相地给他舀了几块笋丁炖蛋递过去。沈代悦坐在她身边,也很乖巧地给孟景春夹菜,笑得甜甜。
沈时苓吃完,开了口道:“小孟平日里在大理寺也吃不到好的,回来自然不能亏,该补要补。”她说着便伸了手过去,握了握孟景春左手:“这才什么天气,手便冷成这样,得补气血才行。”
孟景春拼命点头,沈时苓这才松开她的手,又看了看沈英:“别总在衙门熬夜,有什么事不能在白日里做完么?一把年纪非得熬着,总有一日会熬出毛病来。”
沈英还在吃饭,知道她好心,但又有些烦她这个样子,末了搁下碗筷道:“沈时苓,你能不拐弯抹角么?”
他的意思是让她别说了,沈时苓却回:“谈生意不兴诸事都点破,说白了就没意思了。”她又道:“你们做官的难道不是一样?这点道理你应当比我懂。”
沈英当然知道她要提什么,便道:“你别再说了。”
沈时苓好整以暇喝了口茶:“可以,但你们晚上那么努力,我想知道你们何时才能……”
孟景春倏地抬了头,沈代悦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沈英立时伸手过去捂住孟景春耳朵,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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