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性福酸涩泪]
第9节兰兰累倒在水利工地
现代人基本上都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水利工地,那场面完全可以和一场人海战役相比。号子震天,红旗似海,所有人到了工地,干起活来就像战场上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挑着胆子推着小车,都是在狂奔。
那时候没有物质刺激,只有精神鼓励,但现在看来,精神的力量远远大于物质的力量。
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人也基本上没几个是正常的。
在我们湾子里这帮年轻漂亮的小女孩中,兰兰年纪最小,个儿也最单细,最瘦弱。要说细腰女,她应该是最典型的代表。以她这样的身段,个在现代肯定是个最标准的舞蹈演员。
可那个年代,劳动最光荣,劳动代表着一切。“知识分子劳动化,劳动分子知识化。”这个观点当然不错,可问题是人们对“劳动”概念却谬误了,劳动原本就有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而对劳动谬误的结果,却只把劳动当成了一种体罚。
尽管几个好姐妹在一起,所有人都一直把兰兰当小妹妹一样照顾着,任务都给她最少的,担子也都给她最轻的。但是,工地上你追我赶的劳动场面,体力上持续不断的消耗,还是将她彻底拖垮了。那天,她艰难地挑起一担黑泥,刚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我当时正好也挑着胆子走在她身后,我是亲眼看着她倒在一片黑色的淤泥里。
我们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扔下肩上的担子,上前一把抱起她,朝着工地上的医务点一路狂奔——米荷,菱子几个,也知道了情形,一路哭喊着跟在我后面。
我们的施工点,离工地上的医务点,大概有个不到一公里距离。在我抱着兰兰一路奔跑的过程中,医务点上的工作人员大概是听到了沿路人群的交替呼救,也同时拧着急救箱迎面跑过来。在我将兰兰交到医务人员手上的那一刻,我也一头栽倒在地。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和兰兰并排躺在工地医务室简易的棚子里,两人的手上都挂着点滴。兰兰似乎比我更早一点就醒来了,她看着我慢慢睁开眼睛,慢慢清醒过来,艰难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我的手上。我看着她两眼渗出晶莹的泪花,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我也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工地上的医务人员朝我们走过来。带着安慰的口气告诉我们:“都醒了就好!你们也别太担心,没什么大碍。你们俩都是太累狠了,体力跟不上,人都虚脱了。我们这儿先给你们挂两针,补充些能量,回去再补充些营养,休息两天。近期也不要干太重的体力活了,具体情况我们这儿会给你们俩出个证明。”
我听到医生的话,心里踏实多了,忍不住用力握了下兰兰的手。兰兰也同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们就这样用无声的语言,彼此安慰和鼓励对方。
米荷几个女孩,不知用什么手段,居然给我们俩弄来一罐鸡汤。我和兰兰正好点滴也挂完了。已经在这儿休息了大半天,又打了点滴,两人脸上都有了些血色,体力也稍稍恢复了些。我两一起坐起身。
我和兰兰刚下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兰兰爸妈本来都在水利工地上。大概刚才还没收工,也没赶过来看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会刚收工就直奔医疗室来。
兰兰母亲一进屋,抱着女儿就是一阵伤心哭泣。兰兰爸爸也守在一旁悄悄抹泪。看着女儿这么受苦,兰兰爸妈似乎更加坚定了以前的想法。他们小心翼翼安抚兰兰一会。看着米荷几个拧着鸡汤来看望我和兰兰,心里也才稍稍宽慰一些。两人又向我和几个女孩,也向医护人员都一一认认真真道谢后,这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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