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步。他微微侧身深深地望了一眼渐渐化作一个黑点的女子身影,良久,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的眼神平和,想来,因自己无心之失而带来的罪孽算是了了吧?
“侯爷,该回府了,夫人还在府中等着您呢!”身边的侍从久不见他动身,轻声提醒。
是了,他的妻还在家中等着他的归来呢!眸光陡然一亮,他紧抿着唇,大步流星往宫外方向而去……
刚进得凤坤宫,秦若蕖尚未来得及向皇后行礼问安,早就得到禀报的皇后却已吩咐宫女将软绵绵地趴在奶嬷嬷怀中的小郡主抱了上来,搂过她欢喜得直叫“心肝儿肉”。
小丫头一大早便被叫起,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一路上也是半睡半醒,突然落到一个有些许陌生的怀抱,伸着小手揉了揉眼睛,微张着小嘴呆呆地望着冲她笑得温柔慈爱的纪皇后。
“傻丫头,不认得皇伯母了?”纪皇后爱极,亲了亲那软绵粉嫩的小脸蛋,柔声笑着问。
小郡主眨巴眨巴小扇子般的眼睫,扭过头来望望含笑站于一旁的娘亲,见娘亲朝她笑着点了点头,小丫头当即乖巧地唤:“皇伯母!”
“哎!”纪皇后喜不自胜地在她脸蛋上连连亲了好几口,又逗着问她诸如‘平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呀’之类的话,看着小小的姑娘掰着胖指头脆生生软糯糯地数着平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弟弟弄脏了衣裳,我给他取了干净的……”小丫头嘴里含着纪皇后送进来的甜点,含含糊糊地道。
“萱儿真乖,是个好姐姐!”纪皇后毫不吝啬地夸奖。
话音刚落,便见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得意。
秦若蕖嘴角微扬,不发一言地看着上首这一大一小的互动,不经意间目光落到纪皇后的身上,望着那经时光沉淀愈发显得端庄平和,却又带了几分岁月痕迹的脸庞,想到近几年帝后二人的相处,她不禁有些许失神。
帝后伉俪情深这段佳话早已传扬了数十年,秦若蕖也不得不承认,今上对结发妻子确是敬重有加。只近几年,她却觉得,原本相敬如宾的帝后夫妇倒是多了几分无以言表的亲密。尤其是皇上这几年对皇后的宠爱,比对前些年那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更甚。
她虽不知导致帝后之间关系转变的缘由是什么,但这种转变她却是乐见的。宫中女子不易,哪怕是身为后宫之主,若无夫君的真心疼爱,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此时的御书房内,宣和帝放下茶盅,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陆修琰,道:“这几年你日子过得倒是挺悠闲啊!”
“托皇兄鸿福。”陆修琰微微一笑。略顿,又道,“皇兄也不遑多让,繁忙政事有太子殿下分担,后宫中又有皇嫂与诸位嫔妃处处体贴。说起来今年又是选秀之年,皇嫂想必早早计划好一切,也好为皇兄多选几朵解语花。”
宣和帝微微僵了僵,随即冷笑道:“你若是嫌端王府后院空虚,朕便作主挑几名佳人进府陪伴王妃,也好为王妃分担分担。”
“多谢皇兄好意,只臣弟自来便是个口味专一不好杂食之人,怕是无福消受美人恩。”陆修琰施施然地拂了拂袖口,不紧不慢地道。
宣和帝气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陆修琰只作不知,依旧好整以暇地呷着茶。
宣和帝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皇嫂她……女子的心思着实让人捉摸不透,朕、朕又不是那贪色之人,也明言了余生只愿陪着她,为何她却硬是不肯相信……”
陆修琰抬眸,片刻,缓缓地道:“刻在心中数十年的认知,难道皇兄以为只凭一两句诺言便能抹去了?”
宣和帝沉默,久久无言……
“铭儿呢?怎不把他也带进来?”纪皇后不知御书房中的夫君心中起伏,她一面擦着小郡主那沾满点心碎渣的小手,一面问秦若蕖。
“昨日与他爹爹玩得晚了些,夜里又醒了一回,今日一早却是醒不来了。”秦若蕖笑着回道。
“那可断断不能扰了他,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一定要睡足了。”纪皇后忙道。
“正是呢!我本想着抱他进来请安,王爷却说‘皇嫂素来疼爱侄儿,若她知晓扰了孩子,岂不心疼?若那般,倒是咱们的罪过了。’”
“六皇弟这话却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纪皇后颔首。略顿一会,皱眉又道,“六皇弟道理倒是明,只怎的没个轻重?怎能带着孩子耍到误了时辰!”
秦若蕖掩唇轻笑:“皇嫂教训的是,改日必要当面说说他才是。”
纪皇后无奈摇头,也是知道陆修琰对一双儿女是疼到了骨子里,加上又半月不见,心中必是挂念得紧,故而也不再说,遂转了话题,说些孩子们平日的趣事。
而她口中提到的孩子,自然是太子前些年刚得的嫡次子。小家伙比小郡主大一岁,正是活泼好玩的年纪,深得帝后疼爱。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一阵,自有宫人笑着来禀,说是皇上与端王爷正朝凤坤宫而来。
秦若蕖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本是乖巧地偎着纪皇后的小郡主一听爹爹来了,立即拍着小手咯咯笑着唤:“爹爹,爹爹,爹爹……”
纪皇后好笑地搂她在怀中:“爹爹一来便不要皇伯母了么?”
“要皇伯母,也要爹爹。”小丫头甜甜地回答,只一会又加了一句,“还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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