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少往来。”
人老爱作古,提及往事,梁美凤不觉多讲。
贺喜十岁那年,她才进入这具小身体,早前的事她知道并不多。
“阿妈,詹大师有个师弟你知不知?他跟契爷有无往来?”
梁美凤神色几变,终是摇头,“自从生你,阿妈爱忘事,好些事记不清,可能见,也可能没见过。”
“阿妈!”贺喜晃她胳膊,“契爷到底怎么去世的,你告诉我。”
梁美凤不耐,伸手戳她面珠,“小孩家家,少打听。都讲几百遍,是生病去世,你偏不信,阿妈还能骗你?”
私下里,贺喜算过詹大师罹难当天日课,当天的日子克年柱,地支子午冲,有血光之灾,是真正的岁破日,懂内行的术士不会挑选这种日子为福主相阴宅。
不管外界众说纷纭,贺喜始终不信詹大师有意选在岁破日寻死。
与詹大师到底相识一场,思来想去,贺喜打了电话给客晋炎。
“客生,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詹大师家,为他吊唁。”
……
詹大师深水湾有大屋,他是俗家弟子,有家眷徒弟,灵堂就设在家宅中。
去前,客晋炎先来接贺喜。
她穿黑裙黑鞋站路口,脸颊圆润,露出一截白嫩胳膊腿。
客晋炎想到赖斯的话,讲她已长成小大人,蓦地心情轻松起来。
到明年,她就能在监护人的同意下结婚生子。
听见汽车鸣笛声,贺喜忙挥手,朝停在街边宾利小跑去。
以往詹大师是豪门大户座上客,现在他罹难,来吊唁的人不少,詹家人忙着待客,客晋炎带她进来,并未引起多大注意。
至多会认为他带家中远房侄女。
客丁安妮却示意客良镛看。身为女人,身为母亲,她敏感度总是比旁人高许多。
客良镛低声道,“老婆仔,我忘告诉你,晋炎为小囡补习英文。”
又补充一句,“整个暑期。”
良好的教养让客丁安妮未当场变色,却仍止不住瞪大了眼,低呼,“老公?”
客良镛拍她手,无奈,“别问我,我也不知。”
灵堂前吊唁,家属逐个答谢。
相框中,詹大师仍旧清风道骨,双目慈祥,鲜活与生前无异。贺喜心中发沉,出了灵堂,骤然在往来人群中看见伍宝山。
贺喜堵他去路,将他赶至晾衣房人迹稀少处。
别看师祖婆婆个不高,两手抱臂,气势倒也不小。
输人不输阵,这道理她懂得。
伍宝山在她手下吃过苦头,惧怕她,眼神闪躲,连番后退。
招架不住贺喜眼神逼迫,他先弯腰,苦脸告饶,“真不关我事,我再贪图富贵,也不会残害同门,谁知师兄那天发什么癫。”
“你放过我,我当你是师祖婆行不行?”
贺喜看他片刻,伸手拧他耳朵绕两圈,鼻子里哼出声,“敢骗我,我让你下去陪你师兄作伴。”
“真的真的。”伍宝山认栽,身体歪斜,连喊数声师祖婆,“我只知道师兄死对头是郝国强。”
“郝国强是谁?”
“我的师祖婆啊,郝大师你不知?”
贺喜松开他,伍宝山立即捂耳逃难,脚步匆匆。
客晋炎后找来,看眼步伐慌乱的伍宝山,“他有欺负你?”
贺喜笑拍掌,挑眉,“他胆小如鼠,就算欺负也是我欺负他。”
“是是是,贺大师犀利。”
两人一前一后出晾衣房,有说笑,迎面碰上客良镛和客丁安妮。
客丁安妮目光落在贺喜身上,似有深意。
做母亲的,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寻常市民,在对待子女婚姻大事上,皆格外警惕。
尤其是贺喜这种出身,做朋友往来可以,如果是儿媳…
客丁安妮神思复杂,心中作难。
贺喜家境,她早有耳闻。全家偷渡客,金鱼街小鱼贩,念的学校也非名校,成长环境太过普通,将来难帮晋炎守住客家家业。
贺喜察觉到了异常,走旁几步,与客晋炎拉开距离,礼貌喊人。
客丁安妮仍旧亲切,“阿喜,许久没看到你,找时间来喝下午茶?”
贺喜婉拒,跟客氏夫妇讲几句,回去还是客晋炎开车送。
到富康花园街口,贺喜下车挥手,“客生,我阿妈不在家,不请你上去喝茶了。”
见她要走,客晋炎赶在前开口,“周末我生辰。”
贺喜一愣,随即两手虚抱拳,笑眯眯恭贺,“那先预祝你生辰快乐,幸福安康。”
“我以为你至少会问我在哪办生辰宴。”
“你在哪办?”
“在家。所以先口头邀请你,请帖司机周末到。”
爬八层楼梯进家,拧开电视,贺喜盘腿坐沙发,困恼至极,心思全然不在电视上。
以往她不愿多想,总觉想多一点,会成自作多情。
客生喜欢她。
客丁安妮不想她做儿媳。
她呢?喜欢客生?
歪靠在沙发上,贺喜托腮出神,不觉到天黑。
反应过来,忙收心思了做饭,带去金鱼街,母女二人对坐而食。
“阿妈,今日我去詹大师葬礼,碰见詹大师师弟,听他讲,詹大师死对头是郝国强。”贺喜仔细观察梁美凤神色,“阿妈,你知不知郝国强?”
梁美凤神色一滞,“发癫,阿妈不知你讲什么,郝国强,阿妈怎么可能知道。”
贺喜没再讲话。
“美凤,有人找阿喜!”云姑外面喊人。
话音才落,云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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