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让陆苡一起去成都只是临时决定,虽然不愿意,但她也只能匆匆开车回家拿行李。
约定在机场会合,左延和贺汌骁先行一步。
车上是三个大男人,所以抽烟没有忌讳,并没有打开车窗。左延点了烟,将打火机一扔,贺汌骁接住,放在手中把玩。
“三哥,梦影是不是昨儿晚又打电.话跟你闹了?”
贺汌骁掀了掀眼皮,没说话熨。
昨晚回家,她已经睡了,脸上有两处淤青。心底嘀咕着,贺莘下手真重,拿了药箱给她上药。
刚在床头坐下,手机响了,到走廊去接了阮梦影哭哭啼啼的电.话。听得不耐烦了,淡淡说了一句,“不喜欢英国就去德国,不喜欢德国就去日本,那是你的事,不要再找我。”
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他不欠阮暖一分,照顾她妹妹只是出于朋友义气嚼。
回到房间继续给她擦药,垂眸,看着她清瘦的小脸被笼罩在台灯黯淡的黄色光晕里,恬静美好。
看着她的脸,思绪有些飘忽,想起第一次和陆苡的见面。
十七岁那年,母亲下葬,他失魂落魄地守在墓地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早上饿得受不了了才离开。
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人来找他。
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又一辆的车,没有人愿意送他回贺家。
直到拦下了一辆银色的别克。
“你和家人走丢了吗?”陆苡稚嫩的小脸满是同情,她转头冲驾驶座上的年轻女子道,“妈妈,我们送他回家吧,海洋公园可以下次再去。”
年轻女子点头,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道,“我们小苡真是好姑娘。”
“好姑娘长大了会变成天使。”她天真羞涩地说道,那样明媚清澈的笑容。
第二次见到她,时隔五年,她十岁,坐在警察局门口,小小的手臂坚定地搂着哭成泪人的母亲,不复当年的天真幸福,可眼眸依然清澈如泉水。
“没关系的,就当他一直没有回来过好不好?妈妈,你还有我和小夜,他没有出现之前,我们一家三口不是一直都生活得好好的吗?钱被卷走了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没有手,还可以再赚,而且,我也快长大了呀,以后我会照顾你们。”
他一路跟在这对母女身后将她们护送回家,看着他俩进了楼道,驻足良久,心情复杂,正要转身离开,她却又折返回来,似乎要出门买东西。
“喂,陆苡!”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男孩,手一扬便将泥巴扔她身上,“我妈妈说你妈妈是二.奶,你是野种!以后我们都不会和你玩了!还有你家的那个瞎子!”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花裙子,那块显眼的泥巴,眼睛慢慢地就红了。
低头,握紧了拳头,她却始终没有上前和小男孩动手。直到男孩离开,她才小声地哭起来,泪水顺着她通红的小脸滑落到地面。
“为什么不打回去?”仿佛是一声迟疑的叹息,淡漠的声音。
她抬起头,凌乱的发丝散下几缕,遮住了她泪光闪闪的大眼睛。她透过发丝看去。
逆光的年轻男孩,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和夜色般浓黑的深邃眼眸,眼神淡漠疏离,隐约中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看着她,让她呼吸也困难。
他蹲下来,一只手扒开她眼前的发丝,沉默半晌,深邃的眼眸中有复杂的情愫,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可是天使,要坚强一点。”他低叹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他摊开她的手,将一枚白玉慎重地放在她的手心,起身离开。
…………
“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左延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贺汌骁不露声色地将手中自己燃尽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抬眼笑道,“再说一遍。”
左延想要吐血,却只能无可奈何道,“我说,孟洛今天回北城!”
他挑眉,往后依靠,斜眼道,“你倒是很关注她。”
“你自己看。”左延指了一下窗外,机场门口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全是举着牌子扯着嗓子接机的粉丝们,牌子上是孟洛的照片,照片下方都写了字,“孟洛我们爱你!”“小洛你是最棒的!”
贺汌骁皱了一下眉,抬腕看时间,准备给陆苡打电.话催催。
“和陆小姑娘结婚可真累,左边要防着贺家的人,右边要防着孟洛。”左延啧啧叹道,“你就不怕百密一疏啊?依我看,早点将崔红和孟洛解决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孟洛对我有救命之恩,除了对陆苡有威胁之外,并没有坏处。我不会轻易动她。”
顿了顿,淡笑道,“至于崔红,还不是时候,我要的是一锅端。”
和陆苡结婚两年,之所以将她搁在一边,就是因为顾及崔红会伤害她。她是他的弱点,弱点是不能暴露在敌人面前的。
思绪流转,左延突然拍了他一下,“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车窗外,一辆黄色的跑车停在机场门口,张扬的车型和颜色引来很多人的驻足。陆苡从车上下来,弯腰冲车内的人挥手。
“嫂子!”左延摇开车窗,沉着脸冲她喊,“你怎么和他走到一起了?”
陆苡和贺溯闻声回头。
贺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大步向他走去。
“三弟,原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讽刺地笑,回头看了一眼小跑过来的陆苡,眼中满是嘲讽,“带着老婆去给小暖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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