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说那些丧气话,小花,以后你们多来婶子家转转,就是唠嗑几句都行,你这孩子和长青一样招人喜欢。”
一顿饭在稍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张小花唏嘘不已,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朱大生是亲生儿子都能狠这个心,老猎人?z夫妻只能把长青和张小花当作寄托。
回家的路上,张小花和长青顺道去了一趟老药子家,借了一点酒曲,她的野果子晾了一晚上,干得差不多了。
“长青,家里有啥多余的瓮没有?”张小花尝了一颗黑加仑,酸酸甜甜的,是个好东西。
“你要瓮干啥?”长青不知道她又要捣鼓啥,也抓起一把黑加仑扔嘴里。
“嘿嘿嘿!你不是说不吃的吗?别拿那么多,我还有用的呢!我得酿酒呢!”张小花嚷嚷道,只是两只手端着木盆,长青都跳开老远了。
“这玩意能酿酒?得了吧,别糟蹋了,小娃子们辛辛苦苦摘的,你也酿不成,咱家没瓮,就几个酸菜坛子,以前你也不干活,扣在床底下,你真要?”
“废话!坛子更好,你拿过来,刷干净。”
瓮的封闭性不如坛子,沿口还要用布包着湿泥巴封住,坛子比较好处理。
张小花也没底,她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酿不酿得成还难说呢,怕就怕到时候十来斤野果子全腐咯,那就真是糟蹋了。
长青把坛子洗干净了,里面还残留着水渍,这会影响野果的发酵,张小花把它放在荫凉的屋檐下,一直到傍晚才干。
酿之前得把黑加仑全部捣碎,张小花用擀面杖在木盆里搅,看得长青一愣一愣的。
“小花,这成吗?”长青表示很担忧。
“等个把月之后喝酒吧!”
张小花把捣好的野果子加上酒曲拌匀,然后倒进坛子里,压实心又不能太紧,最后用湿布裹好坛口,用绳子绑牢,张小花擦擦额头上的汗,有股新奇感,这才刚刚封坛呢,她就迫不及待想着开坛的那天了。
接着张小花顺道酿了一坛米醋,反正长青洗了好几个坛子。
这不是啥正规的醋,是小时候外婆用的土方法,把米炒熟了放到凉开水里,封在坛子里,过几星期就变成了米醋,不过颜色比较浑浊,像淘米水似的,味道可比买的醋要好,不割喉,还有一股米香。
乡下地方,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个酸醋坛子,里面准有些黄瓜蒜头藕之类的,只要里面有东西,就能养醋,能放几年,老醋的味道会越来越醇。
做这些的时候,张小花不由得想起外婆家的那个大坛子,那时候跑外婆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醋坛子,外婆家的酸醋坛跟魔术师的帽子一样,能掏弄出各式各样的东西,腌黄瓜的味道让张小花难以忘怀。
“神仙醋。”
张小花做好之后,咕哝着外婆取的名字,鼻子有些发酸,这是乡下人对生活的领悟,啥东西都有个盼头,快活似神仙。
“小花,想啥呢?这么入神。”
长青端着另一个木盆走进来,这里头是山里红,一颗颗果子红彤彤的,跟仙丹似的诱人。
“没啥,长青,你去削几根竹签,长一点儿,不用太大。”
“哎!”
长青这次不吭声,老老实实地去做,他知道,张小花一定有自个儿的主意。
张小花开始生火,她准备做糖葫芦,把剩下的冰糖全部放进锅里,掺水融化之后,一直熬,糖浆慢慢变黏糊,跟麦芽糖浆差不多,颜色也变成琥珀黄,晶莹剔透。
这时候长青的竹签子也削好了,串起山里红,在糖浆里转一下,就覆盖了一层糖衣,放进盘子里,等温度降下来就会凝固成型。
两人手脚麻利地做好,也摆了一大盘子。
“这叫冰糖葫芦!”
张小花忍不住拿起一串吃起来,山里红的酸和糖壳的甜混合在一起,可口又不会甜腻,恰到好处。
“想不到你手艺还挺多,给我尝尝。”长青张口直接从张小花的那串里咬一颗山里红,赞不绝口。
“人啊,都是被逼的,不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做的事这么多。”做的东西被认可,张小花心里美滋滋的。
“小花婶!小花婶!我们给你送黑加仑了!”
篱笆外小娃子的人头攒动,他们又去山上摘了不少野果,有的盛布袋里,有的直接用衣服兜住,就连最小的鼻涕娃都有不少收获。
野小子们闹哄哄地跑进来,一瞅空荡荡的木盆,虎子纳闷:“小花婶,这么多果子你吃完了?”
“是啊,全吃了。”张小花逗他们。
小娃子眨巴着眼睛,直到鼻涕娃大喊一声:“小花婶,你可真会吃!”二十几个野小子都跟着嚷嚷起来。
张小花扬了扬巴掌,“会吃”在乡下是形容猪的,笑着骂道:“欠抽你!”
野小子们才不怕,缠着张小花:“小花婶,该讲故事了!你还欠我们一天呢!美猴王被压在五指山,然后呢?”
小娃子们对故事的发展可谓是孜孜不倦,张小花招架不住,把刚做好的冰糖葫芦端出来,分给野小子:“先欠着,这些是补偿,一人一串,嘿!别用猴爪子,忘了?吃东西先洗手,瞧你黑不溜丢的爪子,说的就是你!鼻涕娃!”
闹哄哄的一阵之后,小娃子们都开始啃起来,吃得脸上都黏糊糊的,他们也不管脏不脏,一边舔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沾着甜味呢。
“小花婶,真甜!山里红咋能这么甜呢?”虎子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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