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眉抬头看了他一眼,仍然低头去烤鹿肉,不多时烤出一盘,便夹在盘子里,托在手上递给他,“吃点儿吧。”
拓跋览目光闪烁,却并不伸手去接。
杨眉泄气道,“你怕我给你下毒么?”便抓了一副银箸,夹了一筷子,塞在嘴里,也无心去品那滋味,把剩下的半盘子仍旧递给他。
拓跋览仍然不动,杨眉牛劲上来,越发地把那个盘子递近了一些。
拓跋览低头看了一眼,漠然道,“三小姐熟知天下药材,下毒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本督的确不敢吃。”
杨眉闻言心头火起,忍着气把剩下的几片肉尽数塞进嘴里,当着他的面胡乱嚼了几下咽了,随手把盘子一扔,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身见拓跋览仍然立在当地,红衣乌冠,眉目如画,衬着身后的青山碧水,犹为动人。
拓跋览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前去,此时见她回身,便凝住身形。
杨眉抿了抿唇,问他,“路春……他怎样?”
拓跋览再想不到她停下来竟是为了问路春,心中一时窒闷,便负气道,“羽府家规三小姐或许不知,路春却是知道的。”
杨眉大惊,“你把他怎样了?”
拓跋览冷笑道,“我把他怎样?若不是三小姐——”此时瞧见远处有人过来,便闭了口。
却是卫阶亲兵跑来,一手提了一只酒坛子,见他二人隔了老远相对而立,愣了一下,又转向拓跋览行礼,“卫大人遣人去给大人送军资,却不知大人竟在此处。”
拓跋览连看都不看他,默默不语。
杨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亲兵把手中的坛了举了一举,道,“卫大人命我给小姐送酒来着。”
杨眉此时才想起卫阶刚才是去取酒了,便道,“我不要了,留着给特使大人吧!”说完转身便走,走两步又转回来,向拓跋览道,“这酒也是我的,大人只怕不敢喝,还是我拿回去,省得糟蹋!”便一手提了一坛,转身要走。
拓跋览见她要走,开口道,“站着!”
杨眉停下,回首看他,“特使大人有何吩咐?”
拓跋览咬了咬牙,冷笑道,“三小姐欠本督的还未还清,这便要走?”
杨眉不由愣住,心道那块玉牌已经托路春给他了,还能有什么东西?一时想起一物,心中恍然,便把酒坛塞还给亲兵,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来,远远地朝他掷去,“还给你!”说完回身便走。
那亲兵左右看看,终于还是跟在杨眉后面跑了。
杨眉气愤愤地回了自家别院,拍开那酒坛泥封,倒了一碗,张嘴便喝。东平闻声进来,惊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杨眉喝了一碗酒,把心头那股子邪火压下去了些,便吩咐道,“去叫罗松来。”
东平为难道,“王爷说了,不叫您再跟家中府卫来往。”
杨眉一拍桌子,“让你去叫罗松来!”
东平见她动了真怒,便只得出去,天将擦黑时果然罗松过来,进门向她行礼。
杨眉道,“我有一事烦你帮我办。”
罗松微微笑道,“小姐但有差遣,罗松莫敢不从。”
“去帮我查一查,路春现在怎样了?若仍被关着,替我把他弄出来。”杨眉道。
罗松闻言愣住,为难道,“小姐,路春是羽府家臣,若仍被关押,必然在羽府牢中,这天底下,哪里有人能从羽翎府偷出东西来,何况一个大活人?再说路春府使之尊,如若犯事,定然是重点关押,要把他弄出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杨眉被他说得心中绝望,“难道再无办法可想?”
罗松想了想,试探道,“羽府府督如今就是北帝特使,小姐不如去与他商量,舍些财物,把路春换出来。”
杨眉越发气闷,正欲说话,东平进来,“小姐,王爷来了。”
罗松急忙起身迎出去,杨眉也站起来,片刻便听见门外脚步声响,顾佑诚一身郡王制式礼服进来,看见罗松不由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杨眉忙道,“我叫他来的,有些事情想问问清楚。”
顾佑诚来回打量二人,点头道,“却是巧了,正要找个人,既然罗松在这里,你二人便随我一起去吧。”
“去哪儿?”杨眉问。
顾佑诚道,“二殿下奉旨前来为特使接风洗尘,刚刚皇子言道今日家宴,命我来带你一起过去。”又同罗松道,“你也一起,这便走吧,记得一会儿不要胡乱说话。”
杨眉十分不愿,却又不敢违逆,只得换了衣服,三个人骑马过来。
接风宴设在螺湖水阁,那阁子建在螺湖之上,凭水临风,疏阔雅致,夜间天上月与水中月交相辉映,美景收之不尽。
此时阁子里设了座儿,中间两个人并肩而坐,左边那人是当今南朝梁帝二儿子,梁帝儿子这一辈皆以火字命名,梁帝这个二儿子便名梁焯。右边那人一身暗红制式礼服,头戴乌冠,正是北帝特使拓跋览。
杨眉进去时酒宴已经过了半程,座下的几位陪客皆喝得昏昏欲醉,杨眉便不由看向拓跋览,他那白如霜雪的脸颊此时被酒意侵袭,薄薄的覆着一层红晕,连眼圈儿都微微泛红,一只手支着脑袋撑在桌上,眼目迷离,看样子着实喝了不少。
梁焯是建康城里著名的酒仙,此时还十分清醒,见他们进来,便笑道,“姑父去这许久才回来,想必是躲酒去了,还需罚上一坛。”
顾佑诚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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