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那天一大清早, 天色还未彻底亮起来,叶府门前就聚了一大群人,不时低声交谈,间或发生物品移动的响动。
叶君书需要带回去的行李已装载好, 整整两辆木板车, 堆得严严实实, 四辆用于载人的马车。
叶君山和南承和已经学会了骑马,他们这个年纪的自然不会愿意待在马车车厢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半大的少年,正是关不住的时候。
叶君书便特意寻了半大不小的骏马,给他们骑乘。
叶君书自己也是一样, 路途那么遥远,让他一个人坐在车厢里, 他也是受不住的,所以他也是骑马,偶尔累了就会车厢歇一歇。
其他孩子们就待马车里,因为都还小, 不占地方,叶君书直接让他们共坐一辆车,有伴玩,就没那么无聊,等想睡觉了, 就放到空的马车里。
朝廷给的仪仗已经到达,威风凛凛的,看着特别有气势。叶君书和这支队伍的领队打了声招呼, 寒暄几句。
他是威武军麾下的昭武副尉,姓廖,在官职上,是从六品,官职上却是比自己高一级。所以叶君书的态度十分客气。
只是因为历代皇帝的态度关系,相同品阶下,文臣比武将的权利和地位要高得多,他们虽然差了一个品阶,但实际上是等同的。
廖副尉是个十分爽朗的汉子,年纪三十出头,对叶君书还算恭敬,也比较自来熟。
互相认识过后,廖副尉就朝他挤眉弄眼,“我听将军们说了,本届的探花郎是个酒量比武将还大的,还把将军他们喝倒了,嘿嘿!有机会请教一下。”
他是廖将军的二儿子,同样在军中任职,琼林宴那晚他老父被人抬回来,可把他给惊到了。
要知道他的阿父,可是个酒桶,无酒不欢的,竟然喝个醉醺醺的回来,一开始廖副尉以为他是和同僚喝醉的,结果后来才知道,喝醉的几个武将,都是被探花郎给喝倒的!
这可是惊了奇了,他们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文臣给放倒,他们常年在边塞,那里经年天寒地冻,基本都是时不时要喝酒暖身,他们武将谁人都能随随便便喝上两坛。
结果他们竟然喝不过向来打心里瞧不起的文臣。
没错,文臣看不起武将,觉得他们粗俗野蛮,武将同样看不起文臣,觉得他们弱鸡子一样,比边关的哥儿还柔弱,开口闭口就是文绉绉的。
结果就喝了一顿酒,叶君书的存在就打破了武将们的观念,从此承认叶君书,廖将军还很不服气,整日念叨着要再找探花郎比拼比拼。廖副尉听得多了,对据说英俊有才气的探花郎起了几分好奇。
正好探花郎申请回乡的仪仗队,廖副尉在京城也待得腻了,便直接换上自己的队伍,准备出来走走,顺便会一会这个让众位将军挂在嘴边的探花郎。
今日一见,果然没让他失望,身材高大,和他们武将有得一拼了,就是不够威武雄壮,不过他拍了拍叶君书的肩膀,手下的触感很紧实,一摸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只是外表看着文质彬彬,表面无害而已。
这个结论直接让廖副尉的心情更好,“有时间咱们练练手。”
叶君书爽快道:“好。”
听廖副尉的说法,叶君书才暗道,难怪自己这个仪仗队看着哪里不对,原来的廖副尉带着自家的一队兵截了真正的仪仗队。
一般来说,仪仗队都是看着有气派,实则是个花架子,但是这支队伍就不一样了,都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哪怕收敛了身上的血腥气,但看着气势就很威严。
叶君书才不会作这个计较,在他看来,这样更好,有这支队伍随行,他更有安全感。
全都准备好后,叶君书这个队伍就出发了。
上京这边也要留人,只是他们府上人口还是太少,撑得起场面的人不多,除了南阿麽,其他的下人刚买不久,忠诚度上无法信任,也没彻底了解他们的底子,叶君书是不放心将这边的叶府交给他们的。
所以,这次南阿麽就没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上京,他只带走了那对小年轻夫夫,刚好一个看着哥儿那边,一个负责他和小山这边。
他们本就是穷苦人出身,就算如今已飞黄腾达,叶君书也不想把底下的孩子惯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公子,他们能自己动手的就自己动手。
走到城门,刚好城门大开,叶君书刚好撞上余茂林的队伍,大家都是同一个时辰出发。
叶君书看向余茂林的仪仗队,人数比他这边多了一番,不过看着真只是花架子,他十分怀疑,这样的队伍赶路能赶得快吗?
再看看他们这边,仪仗队也就十二个人,但一对比气势高下立见,他们队伍精简,貌似赶路能赶得更快啊!
余茂林读出叶君书的想法,嘴角抽了抽,然后看着左右没人,余茂林悄声道:“我届时会先自己赶路回去。”
这是要撇下仪仗队自己走啊!叶君书忧心忡忡,“安全吗?”
余茂林点点头。
叶君书转念一想,也是,余家家大业大,肯定有护卫在旁,他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既然能遇到余茂林,那阿玙呢?他不是说也是今天离开的吗?
叶君书往四周环顾,可惜除了他们这两支队伍,偶尔看到的,也只是陌生的商队和行人。
或许阿玙还在后面,还没有出发,抑或是没走官道吧,所以他们错过了。
叶君书惋惜极了,他还想和阿玙一起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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