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我希望他能自在地活着,天下很大,不是只有一个佟家。可是他却偏偏把自己束缚在那个姓氏里,又笨又可怜。我不愿他那样,他不依,然后他叫我‘少管闲事,闭上嘴’,否则就让我滚蛋。”他把双臂交叠在桌上,脸埋在双臂之间,闷闷地咕哝着。
苏妙抱着胸沉默了半天,秀眉微扬,过了一会儿,问: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长生安静了许久,就在苏妙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突然自手臂间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哈?”苏妙瞠目结舌,哭笑不得,呆了一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知道的人大概已经全死光了。”长生咕哝着说。
苏妙沉默了一会儿,比刚刚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感觉内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她变得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呼……呼……”细微的鼾声突然自雨声的缝隙里响起。
苏妙呆了一呆,朝坐在对面趴在桌上的长生看去,鼾声的确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抱着胸的手打开,落在他的肩膀头推了推。他没醒,那鼾声似比刚刚更响亮了些。
“长生!长生!”苏妙这下火了,霍地蹦起来,一边用力推他一边喊。
然而这一位越是推他他越是睡得更香,脑袋在胳膊上翻过来转过去,哼哼唧唧,已经流口水了。
大雨天她又不能给员工派额外任务让人把长生送回去,于是已经睡熟了怎么都推不醒的长生也只得让他留宿了——奶奶个熊!
大雨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天才破晓,醉宿在宁乐房里的长生就被掀了被窝。
“住宿费十两银子,回去后立马派人送来。”苏妙抓着算盘对他说。
“十两?跟雪鸢客栈一个价,就这么一间小破屋子,你怎么不去抢!”睡得迷迷糊糊的长生登时醒了,蹦起来大声道。
“本店不提供住宿,私人房间价格自然不同,现在嫌贵昨晚怎么睡了,你这个醉鬼!”
“俺只是一个厨子,一月也就那几两碎银子,你不要欺负人。”长生扁起嘴委委屈屈地说。
“十两,少一个子儿你就给我过来卖身还债。”苏妙一字一顿,毫不通融地说。
“黑店!”长生双手抱胸,撅起嘴道,“枉费我那么友好地关照你们!”
“我说,你从安州来可能不知道,你们家佟染是我的仇人,他当初设计陷害我爹,导致我们家品鲜楼关门,他再趁机低价收购,所以我和你们佟家虽然算不上不共戴天,至少也是看着厌烦的。”
“啊,这件事我听阿染说过,”长生手指抵在嘴唇上,“阿染说那件事是他和你们家周诚做的交易,阿染只是让周诚想法子让品鲜楼吃官司,投/毒可是周诚自己干的,阿染听说之后也吃了一惊呢。你知道当时的知州大人为什么会恶整你爹吗,因为之前知州大人要求你爹把你们品鲜楼招牌菜的醉虾蒸熟了,他吃不惯生的,你爹很生气,私底下对人说知州大人是土包子,这话传到知州大人耳朵里,知州大人的确是个土包子所以最恨人说他是土包子。你以为是阿染使了银子才让你爹下大狱的?正相反,你爹在牢里之所以没吃苦头全是靠阿染在知州大人面前说好话,当时知州大人本打算一面收你们家的好处一面恶整你爹呢。作为同行,阿染他很尊重你爹的,虽然你爹太高傲。说到底还是你爹太护短,把所有罪都推给周诚不就没事了,周诚就是算准了你爹会护着他所以才做出那种事的。酒楼在食材上被钻了空子是你们自身管理问题,迁怒他人才差劲,就算那一次不是阿染和周诚做交易,你们随便用了不知哪里买来的蘑菇,之后把客人吃死了,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过失吗?”
这套说辞完全是“骗人的没错,被骗的太蠢”的翻版。
关于当年的事苏妙不想再追究,苏东病逝,那位知州大人因为牵扯了宁知县的案子已经挂掉了,剩下的两个当事者佟染和周诚各执一词,她也没法去判断谁说的是事实,食品安全不到位他们品鲜楼亦存在过失,不过……
“我若不做这行一切都好说,既然是同行,竞争者即是敌手。”她说。(【biquwen.cc 笔趣文】。。。)。.。
☆、第一百四三章姑娘
长生笑出声来,笑得很欢乐。
“好笑?”苏妙冷眼睨着他。
“不,同行是敌人这也没什么不对。”长生站起来,在苏妙的上臂拍了一下,笑意满满地说,“就让我们做一对能在一起愉快玩耍的敌人吧,那个样子一定很有趣。祝你有朝一日能够挤垮一品楼拿回品鲜楼,不过我想也快了,如果阿染被架空,那个蠢材上任的话,一家子厨子能折腾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他一边咕咕哝哝地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细密的雨帘,忽然问,“阿染没有来找我?”
“没有。”苏妙在想他说一品楼要完蛋了的话。
长生不甘心地扁扁嘴,手伸给她:“借我伞!”
苏妙往门边的角落里一指,长生拎起油纸伞撑开,踏破雨帘,一径去了。
“昨天多谢。”他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还银子。”苏妙冲着他的背影提醒。
他只是摇着手,也不知道听清没有。
到了下午,雨渐渐下小了,细如牛毛,淅淅沥沥,好像伴奏着一支舞曲。
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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