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江苒。
江苒认得,正是她亲手为卫襄做的香囊。她的心定了几分,问余伏波道:“两个孩子都已睡下,陛下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召见吗?”
余伏波点头:“陛下旨意,即刻觐见,不过只宣了福王长子。”
这是什么道理?江苒疑惑。余伏波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只是道:“请王妃尽快收拾一下,随我动身。”
乾和宫外站着好几个穿着朝服的人,脸色沉重,江苒一个都不认得。宫门口,乾和宫总管张进忠正翘首而望,见到他们,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来了。”见江苒亲自抱着珍儿,满面堆笑地伸过手来,“王妃仔细手酸,让老奴帮着抱一会儿吧。”
珍儿正在闹觉,哪肯买账,紧紧扒在江苒肩头打着盹,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张进忠。
张进忠一双手伸在那里,不由有些尴尬。
江苒笑着对他道:“公公快莫理他了,这个混世魔王犯困的时候除了我谁都不认,横竖我也抱惯了不要紧。”
张进忠讪讪地收了手,态度恭敬地道:“王妃请跟我来。”领着她到了寝殿门口,有些为难地道,“陛下在里面,等着见一见小殿下,王妃却不方便进去。”
她是弟媳,进大伯子的寝殿确实不妥,可明德帝这个时候要见珍儿,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她怎么能让珍儿离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正在这时,卫襄从里面走出,见到她,走到她身边道:“苒苒,你们来了。”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望向她时目光稍微缓和下来。
江苒见到他,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喊了声“十一”。只觉得有许多话要问他,却不知从何而起。
卫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沉默下来。卫襄道:“我抱珍儿去见一见皇兄就出来,你在这里等我。”
珍儿已经趴在江苒的肩头睡着了,卫襄小心翼翼地抱过他,进了明德帝的寝殿。透过半开的殿门,江苒隐约看到里面站着好几个人,内阁几个阁老和宗正越王都在。
卫襄进去没一会儿就依旧抱着珍儿出来了。
江苒想要接过珍儿,卫襄没让,将珍儿递给一直跟在后面的折柳,让一个小内侍领着他们先去休息,自己带着江苒进了一处僻静的侧殿。
“究竟怎么回事?”江苒见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开口问道。
卫襄揉了揉眉心,告诉她道:“皇次子是今日寅时没的,今日一早,诚郡王前去吊唁,皇后娘娘给他喝了一杯茶。诚郡王回来就腹痛难忍,一个时辰前过世了。”
明德帝的两个儿子都没了?江苒神色大变,心中却是不解:“诚郡王做了亏心事,还敢喝皇后娘娘的茶?”
卫襄目光幽暗:“因为皇后娘娘自己也喝了那茶。”
江苒大吃一惊,望向卫襄。卫璧出事,她猜到赵皇后会报复,可没想到会用这么玉石俱焚的方式。
卫襄道:“皇兄知道消息,当时就吐了一口血,起不来床了。”短短一天时间,妻儿俱亡,即使明德帝心硬如铁,也受不住了。
江苒对明德帝一点都同情不起来,若不是他的不作为,赵皇后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可是,江苒咬了咬唇,澄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卫襄,开口问道:“这和我的珍儿有什么关系?”
卫襄的眼中现出不忍之色,避开了她的目光。
江苒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忽地回身道:“我要带珍儿回去。”
卫襄一把拉住了她,轻声道:“苒苒,珍儿得留在宫里。”
江苒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雪,嘴唇哆嗦起来,勉强笑道:“宫里现在乱成一团,珍儿留在这里不大合适。”
卫襄道:“苒苒,皇兄信奉道士所献仙丹,身子早就被丹毒败坏了,现在又急怒攻心,太医说他熬不了多久了。”
江苒冷冷道:“仙丹的事你上折子提醒过他,他不愿信又有什么法子。”
卫襄张了张嘴,艰难地道:“皇兄现在悔之已晚,两位皇子又双双出事,国本动摇。皇兄和几位内阁大臣商量了,决定过继珍儿,立为太子。”
他终于说出来了。江苒身子一震,咬住嘴唇,眸中渐渐晶莹闪烁:“你同意了?”
卫襄道:“苒苒,这世上,只有我和他血脉最近。从小,他待我不薄。”
江苒掩面,忍不住哽咽:“那你就要拿珍儿来报答他吗?过继出去,珍儿从此就再也不是我们的儿子了。”
十一怎么忍心,珍儿是他们的长子,是她捧住掌心长大的心头肉,怎么忍心送给别人做儿子?即使那人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珍儿还那么小,怎么能忍心把他送入这吃人的皇宫?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是这世上最冰冷无情的位置,珍儿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上面,该是何等地寂寞惶恐。
卫襄心中酸楚,伸臂将她搂入怀中,低低道:“苒苒,这是最好的结果。”
江苒抬头望向他,电光火石间,仿佛有一道光芒从脑海中闪过,蓦地明白过来:他这些日子的反常,对珍儿缠着她的纵容,昨夜与她极致的缠绵……她猛地用力推开他,颤声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卫襄沉默不语。
江苒整颗心都颤抖起来,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蓦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卫襄惊慌失措的面容。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还有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好像是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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