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孩子”之类的词,一并遗忘的还有他每次听见这些话都在心中愤愤不平、羞耻万分的事情。
顾盼没留意到这两人的复杂心情,她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将挽起的长发放下,任由青丝滑落,覆了满背,漫不经心地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阿原,承认吧,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阿原”这个称呼一说出来,顾盼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坐在餐桌旁的两个人就僵住了。
“不是偏见,是事实。”卫原的眉头舒展开来,或许是因为那个称呼的缘故,他的唇边染上一点淡淡的笑意,“你做的第一顿饭让我半夜被送去医院洗胃,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她又不是原主,怎么可能记得?顾盼懒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跟他纠缠,拉开一张椅子,冲卫原挑了挑眉:“好吧,那次是我坑了你,我认错,那这次就让我来补偿一下,再请你吃一遍我做的菜如何?”
卫原静静地与她对视半晌,忽而抬起手,从容地脱去浅灰色的西装外套,精准地仍在一旁的沙发上,仅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衣,绕到顾盼身边,在她右手旁的空位上坐下。
“就这一顿饭可不够。”他说。
餐桌是方形的,这样一来,就变成了顾盼和卫原坐在一边,而苏秋语和晏宁修则另外分据两边、相对而坐的局面。
“少得寸进尺了,给你留口饭就算是我好心了。”顾盼轻哼了声,指间夹着的筷子一转,用筷子头那一面轻轻敲打在卫原的手背上,“这次公司里的那堆破事,要不是家里人死缠烂打,我也不会蹚浑水,你要敢再跟他们告状,我保证让你天天都能进医院!”
卫原对这种口头上的威胁怡然不惧,冷着脸攥住顾盼的手腕,制止住她继续用筷子敲打的动作,道:“你还是三岁小孩子么,有客人在的情况下,连形象都不要了?”
他边说,眼角余光轻飘飘地瞄了另外两人一眼。
苏秋语被他这种目光看得浑身不对劲,躲在桌下的双手攥得更紧了。是她的错觉么,卫原那句话怎么好像在暗指他们是外人,炫耀自己与顾盼关系亲近呢?
顾盼仿佛这才意识到举止不妥,倏地将手从卫原的桎梏中挣脱出——他的手劲不大,仅仅是松松地圈住她的手腕,很轻易就能挣脱。
就这么短暂的接触,卫原指尖那有点烫人的温度已经烙在了她的肌肤上,顾盼抽回手后,面色有些怔然地按住自己的手腕。
这个动作似乎是下意识的,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她的手腕并没有被捏疼,这完全是多余的举动。明明心里清楚,她却依旧无法自控。
在那一瞬间,其余的知觉一并远去,只剩下手腕间的温度越燃越热,将她眼底的茫然彻底点亮。
——以上来自于苏影后与未来的晏影帝的脑补,这两位演技天赋不相上下的人一看见顾盼的表情,就条件反射般在脑海罗列出了一大串她露出这样神情的原因,开始进行演员的职业分析。
在他们看来,顾盼似乎对卫原这种亲密的举止并不抗拒,非但不抗拒,可能她心里还有些连自己都捋不清楚的微小情绪。尽管微小,但顾盼刚刚的表现已经明晃晃地昭示了它的存在,令两个人想要忽视都不行。
卫原在顾盼挣开后,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他的目光与那两个处于深度脑补中的人不同,仍然是平静的、透彻的。顾盼反常的举止没有令他感到意外,但看表面,就连苏秋语也不能打包票说看出了什么不妥。
他似乎了然于胸,却又好似什么都不知情。
餐桌上方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中,还是苏秋语率先站出来打圆场:“没关系的,卫先生,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随意些更好,您也不必责怪顾小姐。”
她摆出了最为和善的笑意,努力把心里那点想要将卫原一脚踹开的不妙想法压制住,转头望向顾盼,温和道:“先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顾盼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避开了卫原的视线,垂着头应道:“对,先吃……”
苏秋语看着她逃避似的举动,柳眉轻皱,心下忽然有点后悔。她好像不该出声的,这样一来简直是在提醒顾盼一样,但如果不开口,放任顾盼沉浸在那微妙的情绪里更是不妥……
苏影后一想到这,恨不能将卫原打包扔出门外。
都怪这个人!好端端地来凑什么热闹,这顿饭有晏宁修一个人添堵她也就忍了,但是突然之间多了个与顾盼关系不明朗、威胁度未知的搅局者她就坐不住了!
经过刚刚那尴尬的一幕,餐桌上的四个人心思各异,但都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本应该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可除了筷子相碰和轻微的咀嚼声,连半点人声都听不见。
尤其是主办者顾盼,更是全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着食物,面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苏秋语心里憋着疑问,她想弄清楚顾盼跟卫原的关系,但有这么多人在场,这个疑问在唇边转了一圈,到底没能吐露出来。直到饭菜都吃完了,顾盼以身体乏累为由将他们三个人全部请出去,苏秋语都没有问出个究竟。
离开顾盼家中的时候,她还在暗自想着总有一天要找机会问清楚,毕竟卫原那厮这种不着痕迹秀优越的行为实在太招人恨,可没想到错过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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