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大门,重见天日之时,他一眼就望见了背着手站立在那里等候的楚穆云。
“……事情都办完了?”楚穆云眯起眼,待墨流走近了,才低声问,“如何,可还顺利?”
墨流打从知晓是楚穆云主动将顾盼交出来,送进宫中后,他就对这个往日还有些交情的故人不待见起来。
哪怕楚穆云私底下找到他,详细解释了一遍自己这样做的缘由,墨流还是无法释怀。
所以面对楚穆云的问话,他只不冷不热地回答:“不及七殿下顺利。”
楚穆云对他这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说:“父皇命我护送三哥回府上。”
“护送?”墨流讽刺道,“怕是监视吧?怎么,圣上总算下定决心处置楚穆远了?”
楚穆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三天里,他为了办妥这件事,几乎没怎么合眼休息,此时乏得很:“父皇的意思是先将三哥软禁在府中,等解完毒,再给他指一片封地,驱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召回。”
他低低地笑:“父皇到底还是仁慈了,都到了这份上,还是舍不得重罚,三哥真不愧是他从小到大最宠爱的孩子。若非我趁着这机会反咬他一口,皇位不出意外就会落入他手中了。”
墨流冷冷地睨着他,指出:“你在利用侍月。”
要不是楚穆云把顾盼献了出去表忠诚,皇帝怎么会轻易听信他的话,开始怀疑楚穆远有造反之心?
楚穆云沉默了一瞬,干脆承认:“……没错。”
“墨流,你要明白,我不利用她,她就会死。”楚穆云语气沉着,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墨流,缓缓道,“我需要掌握主动权,才能把她救下,为此我必须得到父皇的信任。”
墨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顾盼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像货物一样被人转手交换,成为朝廷上博弈的筹码,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墨流不说话,但楚穆云亦感受到了他的不赞同,勾了勾唇,弯出一个满是无奈的弧度。
“就像这次,若不是我在旁劝说,侍月她早在回宫后,第一时间就被扔进血池里了。”楚穆云道,“父皇他可不会管侍月愿不愿意。”
楚穆云说的全是事实。
天底下只有墨流一人知晓炼制药人的具体方法,他说顾盼的身体暂时承受不起最后一次换血,那皇帝也不得不延缓解毒的时间,再加上楚穆云从旁周旋,皇帝只命人将顾盼关在屋子里,倒没有为难她。
“拖不了多久。”墨流轻皱着眉。
皇帝的耐心有限,争取几天已快到极限了。
“莫急。”楚穆云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今日我便要护送三哥回府,三皇子心思慎密,图谋造反已久,岂会不留下后手?万一有人中途来营救,我防备不及之下,让他们得手,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他用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盘龙玉佩,笑道:“这一回,就算楚穆远无心谋反,我也要逼得他举起反旗!”
顾盼倚在床边,头靠着木梁,昏昏欲睡。
上一次的换血过程虽然被打断了,但到底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具体表现在,她这几天越来越嗜睡,经常坐着发呆时,就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而且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
从四个时辰到六个时辰,直到昨天,她足足睡了一天,若不是来送饭的婢女唤醒了她,估计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顾盼甚至怀疑,有一天,她会不会就一睡不醒了。
感觉到脑海里又升起了瞌睡的念头,顾盼抬起手,指尖的金针闪着锐芒,毫不犹豫地就朝自己的大腿扎下去。
谁知还没触碰到衣物,她扬起的手就被另一个人紧紧攥住了。
来人捏着她的手腕,指尖滚烫的温度落在顾盼冰冷的肌肤上,宛如洒落了一簇火苗。
“……重黎?”顾盼努力撑开重若千钧的眼皮,视野里朦朦胧胧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外面有人守着呢……”
清隽的少年抿着唇,弯腰顾盼横抱起来,塞进了被窝里,替她将双手掩在被褥下,道:“你的手太凉了。”
顾盼被他这么一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柔柔地说:“我不觉得冷呀。”
重黎却不信,把她的手塞进被窝没多久,又重新捞了出来,将那双柔弱纤细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中,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来给她暖手。
顾盼由得他动作,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全都是皇帝的侍卫,我连出去走走都不让呢。”
重黎颇有些自豪地弯起唇:“这皇宫之中,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顾盼刚要说话,张嘴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眸子眨了眨,漾出水润的光泽。
“困了?”重黎立刻放轻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要不要睡会?”
顾盼摇摇头。
现在她身体的状况明显不太对劲,她怕出了什么意外,都是能不睡就不睡。
“我不能睡着。”顾盼挣扎着撑起身子,重黎眼疾手快地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以免她坐着不舒服。
“为什么不能睡?”重黎有些疑惑。他看得见顾盼眼底浓浓的疲倦,她的气色不太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精神,让他越发担心。
想了想,重黎单膝跪在了床榻边。他身材修长,这个年纪拔高得很快,即便弯下身子,也能与顾盼平视。
眉目犹带青涩的少年执着顾盼的手,神情认真:“阿月,我之前问你,要不要我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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