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很惊讶?”
沉默。
“你会告诉别人么?”
摇头。
“我想也不会,因为你破烂在我手上。”
“你!”
“嘘,别说话。”
“……”
“你叫什么?”
“柏舒…咳咳咳…”
“你占我便宜?算了,还是别说话了,看你这么沧桑,估计跟我爹年纪差不多,叔就叔吧。”
“……”
“我姓薛。”
“……”
“什么?你才二十六岁?”
男人名叫柏舒,二十六岁,冰焰村长老的儿子。自幼生长深山里的村子里,被当成下一任长老来培养,不曾娶妻也不曾迈出村落一步。
冰焰村世代处于隐居状态,少有外来人。
那群白衣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竟然到了冰焰村就开始索取宝物,仿佛已经对宝物了如指掌。村里人惊讶之余,也只能反抗,可惜完全不是那群人的对手,一个个惨死在自己家门口。
当那群人杀掉马匹之后,柏舒将宝物偷偷埋在了马厩里,朝着村外跑去。谁知跑了不到一半就被人抓了回来,并且作为最后几个幸存者被人强行逼供,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让柏舒最为不解的是,那群人居然还知道柏舒的父亲就是负责保存宝物的人。
在对柏父施刑之后,柏父宁死都未说出宝物的下落。
柏舒不能说出那个秘密,这是作为下一任长老的责任,虽然,不会再有长老了。
站在村口,柏舒背对着曾经的家园。
公子无颜点燃了自制的火把,火焰将他英气的脸映成了明黄色。
少年脸上没有表情,从左眼上方直接延伸进发迹的疤痕扭曲深刻,光影明灭间,又似乎将他的一切疼痛都放进去了。
柏舒接过火把,背影像一头失去一切孤狼。
“多谢你。”
他要亲自埋葬这里,欢笑与幸福就都留在灰烬里吧。
深深的森林中再也没有自己的同伴与家人,一腔愤怒甚至不知道往哪里发,就彻底结束了。
从此以后,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j-i,ng彩纷呈,他的眼中恐怕都只看得见荒凉,前方只剩无尽的孤寂。
他的身体很稳,手很抖。
火把在天空中划了一个不甚完美的弧度,眼看要落到地上!
公子无颜拔剑。
湛蓝色的长剑脱手,剑尖带着火把直接定在了村子聚会的空地上。
除了柏舒,这个村所有人都在那里,男女老少,一个不差。
火把掉进了人群,碰上了事先铺好的干茅草。烈火围着干草绕了一圈,又遇到公子无颜悉心浇上的火油,火焰猛地窜起,越发炽热。
房屋的影子扭曲起来,躲闪着,被火焰舔舐吞没。
r_ou_体会被火焚尽,灵魂不会。
“你在难过。”公子无颜放在柏舒胳膊上的手微微用力。
公子无颜右手一伸,碎琼剑带着灼热的气浪飞回了他的手中,他用的肯定的语气。他甩甩手,热气散尽,碎琼剑又变成了冰冷而骄傲。
“好好站着,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些自诩光明的人很有很多,你的仇还没报完呢。”
柏舒全身血液再次开始流动,他看向公子无颜的侧脸,那双极美的眼中跳动着明亮的火焰,像是藏着真正的光明。
“在哪里?”
公子无颜换手扶着柏舒,转身道:“跟着我,我也在找他们。”
“好!”
“可是跟着我一路上会有些艰辛,”传说中的少年侠客自嘲一笑,“追杀我的人也很多,你怕么?”
男人坚定地摇摇头,顺便揉了揉疼痛手腕,眼前这位力气巨大的少年虽然摸不清楚底细,但凭感觉不是很坏。
经历过这些,还有什么怕的。
而且,村里人的灵魂会一直陪着他。
两人一眼没有再多看这修罗场一般的村落。
两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怀揣着相同的目标,朝着前方的郁郁森林走去。
前路未知,但肯定不是舒坦的大道。
可他们无所畏惧。
其实白衣人惦记上的宝贝,其实还真算得上是宝贝。
那是一套针,名叫玄冰针,传说是百年前铸器大师笑梦颜的第一件作品,当年送给了迦楠谷的叛徒沉履冰。沉履冰叛出迦楠谷后没再回去过,也没人知道这套针最终流落到何方。
此针一套二十一根,根根长短粗细都不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针身暗黑无光,重量堪比梵心钢,却软若丝线。只要输入内力,控制得当就可以变得坚硬无比。
柏舒自认无法保护这套针,就暂时交给了薛姓少年保管,不知怎么的,这套针在他手上如千里马遇到伯乐,契合无比,仿若天生为之而生。
墨泽兰顺着薛半夏的气息赶到时,发觉薛半夏的状况十分不妙。
气息紊乱,血气尽数褪尽,双手冰凉。下一瞬息,又是滚烫无比。
这时候走火入魔?
“找死!!!!”
持续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薛半夏怒极反笑,一把推开了想拦住他的墨泽兰。
那根针。
第一步。
是铸器大师笑梦颜的第一件作品!
第两步。
是迦楠谷沉履冰的玄冰针!
第三步。
是柏舒一族人拼死保护的针!
第四步。
那套针从此少了一根!
第五步。
从此再也没办法同时出现!
第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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