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的事就无法逆转。这件事对范凌云的打击,比许峻岭想象的要沉重得多。许峻岭想她是有过经历的人,也三十出头了,却不料她会如此脆弱。在以后的两三个月,她几乎是无法自拔。她主动告诉许峻岭,每天回到家里,首先是听录音电话,希望凌志还会有电话来。
以前晚上睡觉之前总把电话线拔了,怕有电话打扰,现在也不拔,怕凌志的电话扑个空。好久之后才完全放弃了那种希望。她的脸色憔悴了,说着话的时候会突然若有所思地沉默。她几乎每天打电话来,和许峻岭讨论这件事。虽然许峻岭觉得讨论这种结局已经注定的事没有意义,自己的心情也在极度痛苦之中,但还是耐了性子听她讲,听她回忆和凌志交往的全过程,分析每一个细节,想找出事情突然变化的原因。他把那种“他对你没心思一切毫无意义”的道理跟她讲了几十遍,她每次都说:“是的,正是的,你讲得对。解决了我心里的问题。”可第二天打电话来还是一样。
重复太多次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每次打电话来首先就说:“许峻岭,你别嫌我哕嗦,我只讲几句就不讲了。”
可是一讲总是半个多小时。范凌云的事也使许峻岭想到,这世上有太多的苦难,总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承受着,绵绵不绝正如人类自身。
在很多天的犹豫之后,终于决定和张小禾敞开来谈一次,前思后想,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意识到别无选择,许峻岭非常痛苦,有两个晚上整夜不能入睡,抱了毯子坐在床上,又披了毯子起来,鬼影子似的在楼道走来走去,恨不得即刻就敲了她的门和她说个明白,是死是活由她裁决去了。终于没敲门,却溜出去走了好远,到通宵营业的even连锁店买了烟来抽。
在黑暗的房子里抽着,吸亮了那个小红点,恨不得就向手上胳膊上扎去。心里这样冲动着又想:“何必虐待自己,没有意义。”
可这样想着烟头就扎在左胳膊上了,疼得一惊,马上用舌头在烫着的地方一舔,濡了点唾液在上面。摸索到那包没抽完的烟,从窗户丢了出去。胳膊上一个点火辣辣的疼,感觉到唾液渐渐收拢,干了,刺痛更加尖锐,心里的痛苦却似乎得到了缓解。既然是唯一选择,再怎么痛苦他也无法回避。这样想着又有一丝轻松从痛苦中冲破一道缺口,渐渐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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