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尉迟岚是直接责任人,傅靖遥免不得也会落个失察之责。偏偏这两位最该上心此案的大佬都因各种缘由而避着兰台石室,而梁锦棠这个最该不着的光禄府第二号人物,却主动提出可拿他的令牌去以防兰台的人再与她们为难。
他实在是……没必要趟这浑水的。可她也知,这是他的心意。
正当她在想着怎么弥补先前的失言时,梁锦棠倒是冷静优雅地微笑了。
“好,你不归我管。我归你管,好不好?”
好……好什么好?好恐怖才对吧。
“我才不信有人管得了你,”她口中嘀嘀咕咕,眼眶止不住发热,心头软软的,就笑了,“那,你不是有事要出城么?也不必派谁了,你的令牌借我,若兰台再为难人,我就拿你令牌出来狐假虎威。”
这人想护着她,都不惜假公济私了,她明白的。他的心意,她觉着暖。可如无必要,她会将那令牌收好,免得给他惹麻烦。
她也想护着他的。
梁锦棠笑盈盈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令牌递过去:“你不问我出城去哪里?”
“问这做啥?”傅攸宁接了令牌收好,紧张兮兮地又将那把伞合上抱在怀里,“不问。”打死不问。
“不才说好,我归你管吗?”梁锦棠发现她因两人太近而羞窘到肩膀微微发抖,觉得实在有趣,便很故意地俯下脸,靠她更近些,“你就行行好,问一下?嗯?”
这人!很过分啊。仗着一张脸好看,嗓音又好听……了不起啊?!
傅攸宁红着脸偷偷向后略倾身,努力避开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问一下,你出城去哪里?”
宝香在一旁看得忍笑,被梁锦棠不着痕迹的警告眼神扫过,即刻懂事地退了出去。
“回梁氏大宅,”梁锦棠的脸就在她面前不挪开,声音低缓,带笑带甜,说情话似的,“前些日子我回去时,梁锦和要我准备,相亲。”
“那就祝你……相亲愉快。”震惊的傅攸宁撇撇嘴,一径往后仰。
梁锦棠倒也不恼,像是早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虽是改为瞪她,却不怎么凶:“你这样说法是不对的。给你个机会好好做人,重说。”
重、重说你个大头鬼!难道祝你鸾凤和鸣、早生贵子?!谁一把年纪了还不相个亲是怎的?了不起啊?
傅攸宁很没气势地试图回瞪他:“我警告你啊!不、不要再靠过来了!你再靠过来,我就、我就……”
就了半晌也没个所以然。
梁锦棠笑开了花,显然丝毫没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就如何?打到我毁容?”
x的!欺负人谁不会啊!
“梁锦棠!我跟你讲,人活到咱们这把年纪,基本已经没脸没皮了!”傅攸宁瞬间气冲丹田,简直恶向胆边生。
反正她都是要走的人了,无所畏惧的!
不等梁锦棠再开口,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凑上去,亲了他。
然后……跑掉。
使轻功跑的!
梁锦棠抬手按住自己发烫的唇角怔了半晌,最后以袖掩面,笑得无奈又遗憾。
这混账姑娘。
晚些回来得再同她说说,梁大人宽宏大量,依然再给她个好好做人的机会——
这回亲的地方不对,得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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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棠回梁氏大宅自然不是为着相亲。
他是回来郑重通知兄长,都已是被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糟蹋过的人了,若再要相亲,那不合适。
此外,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扶风梁氏现任家主梁锦和呆坐在书桌后,看着面前的三弟笑得古古怪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哪家姑娘?”
所以,他这个为人兄长又是家主的人,是否该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
“这个,现下还不能说,”梁锦棠笑着轻咳一声,又正色道,“我今日找大哥,还想问一件要事。”
梁锦棠自幼承教于傅懋安,稍长后又入了行伍,常年驻扎在河西,回京后又长居于城中那座陛下赏给他的宅子里,因此一向跟族中不算亲近。
便是梁锦和这个亲兄长,若无要事,一年也见不着他几回,就更不说如今日这般坐下来谈点什么了。
梁锦和见他像是真要谈事,便将“为兄该向哪家府上去提亲”这件事暂且搁下:“你问吧。”
“扶风梁氏,与太史门联络的渠道是什么?”
梁锦和倏地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心惊,笑道:“什么太史门?何来的联络渠道?”
“大哥不必瞒了,”梁锦棠胸有成竹地端起桌上茶盏,慢条斯理撇着漂浮的新芽,“若无联络的渠道,那当年,你是如何将梁景明送过去的?”
傅懋安下了一局很损的大棋。
他在一开始,就不着痕迹地将“傅攸宁”深植于梁锦棠心中。
从此,无论天涯共一色明月时的想象,还是见面装不识时的假作漠然,梁锦棠的目光,都始终只在傅攸宁身上。
聪敏如他,专注一个人这样久,怎会毫无察觉?在范阳庆功时,索月萝曾说,她看得出傅攸宁有秘密,但她不会去查。
可梁锦棠是不会忍得住不去查的。
“好端端地做什么突然扯到五弟了?”梁和抬眼瞪向他,“五弟在你去河西的第二年就因病夭折了!”
“许是我长久不在家中,大哥对我不够了解,”梁锦棠淡淡笑,目光澄定,“若非经过查证,有十足把握,我也不会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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