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听不清。
就这样混来混去,青阳傅氏到如今,竟也就各家各系自说自话似的。真是活见鬼。
不过,谁支持,谁反对,对梁锦棠来说,根本不重要。从始至终,他所在意的,不过就只有某人的态度罢了。
除此之外,威风凛凛的梁大人想做什么,哪是有旁人拦得住的。
“就我所知,还是你母亲请傅靖遥插手此事的。”梁锦棠轻哼一声,不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傅云薇看看四下无人,才又低声道:“是,母亲是想尽快将她的婚事定下来,可凭他是谁都行,但就不该是你。”
梁锦棠觉着自己上辈子肯定与青阳傅氏有血海深仇,才会叫他听到这样的鬼话。
什么叫“是谁都行,就不该是他”?分明是“就该是他,旁人都不行”才对吧?
梁锦棠深觉已无再谈下去的必要,牵了马就走。
傅云薇在他身后微扬声道:“梁三哥,当年你以兄长之仪陪父亲送我出阁,我既是你妹妹,那她也是。”
“你是,她不是,”梁锦棠头也不回,“从一开,她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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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傅攸宁料想过傅靖遥的馊主意早晚会害她被梁大人的十万拥趸围个水泄不通,却没料到头一个找上门来的人,竟是傅云薇。
她自内城出来已是亥时,宵禁早已开始。虽说绣衣卫的人在宵禁后出来乱晃也无大妨碍,遇到夜巡的人只说有差事便可相安无事,反正谁都知道绣衣卫的许多事都不是可以随便过问的。
可傅攸宁一惯算老实,寻常无事时,她并不爱在夜里出门招眼,便想着赶紧回小院取了东西就走人。哪知一推开小院的门,就见戴了浅露帷帽的傅云薇在院中静候。
x的,当她这里是客栈,随意来去的吗?
傅攸宁惊得心中骂了句脏话,将已按上腰间小弩机的手又收了下去,顺手将门关上,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否脾气大了些,一路沉默地领着傅云薇往里走。
进到卧房,她心中又开始嘀咕,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傅云薇明明戴了帷帽,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是傅云薇呢?
忽然又想起,那年在赏花会上碰见母亲带着她与傅维真游玩时,她仿佛也是带着帷帽的。
真是太怪了,怎么总是隔着帷帽就能知道是傅云薇呢?
傅攸宁一边拿左手胡乱地收拾些衣物,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傅云薇道:“有话就说,没……我稍后就走了。”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没话就滚”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尉迟岚真是个魔障,跟他手底下做事久了,真是叫人忍不住要学他说话。
这是她这辈子头回同傅云薇独处一室,场面颇有些尴尬。但她心中也清楚,傅云薇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望她的。
傅云薇打量着她被包裹到不能动弹的右手,手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你……”傅云薇略顿了顿,咬咬牙,开门见山,“别跟梁锦棠搅和。”
噫?
傅攸宁终于停下手上的事,回身站得直直的,诧异地望着她。
傅云薇见她沉默不应,略重了声量:“这是母亲的意思。”
“那……就得请母亲自个儿再去找傅靖遥说去,”傅攸宁抬手挠挠脸,爱莫能助,“若不是母亲拜托了傅靖遥,大约事情还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傅云薇有些焦躁地拿下帷帽,并不太优雅地往窗边小几旁一坐,宝髻上的步摇微微轻晃。
“靖遥堂兄他……不是还替你物色了别的人选么?怎么就非梁锦棠不可了?”
傅攸宁一愣,又勉强笑笑,低声咕囔道:“你问我,我问鬼啊?要不是傅靖遥发疯,忽然以光禄少卿的身份压我,你当我不想做人的呀?”
她与傅云薇,本应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呀。不过……也不强求。不强求。
“便是、便是靖遥堂兄糊涂了,你也不该听之任之吧?”傅云薇坐在那头也是气得直跺脚。
“我不要吃饭的啊?这身官袍脱下你养我啊?傅靖遥可是光禄府最大的一位大佬,我能暴打他一顿说‘滚蛋!老子的事情还轮不着你管’是怎么的?”这傅云薇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明明大家装作彼此不认识就皆大欢喜的,这是在唱哪出狗血大戏?
原本傅攸宁就因不知该如何面对梁锦棠而慌乱无措,加上今早沈蔚的离去让她伤怀,接着又在兰台石室忙到天黑,一个下午全靠喝水撑着,至今还没吃上一口饭!
最惨的是查大半天也全无头绪,她与索月萝的两队人马在兰台石室里卯着劲,一边翻查史料一边骂了一下午街……
总之接连而来的事情没一件事叫她笑得出来的,眼下傅云薇还来添烦,她真的忍不了了。
见她发火,傅云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总之,这是为你好。不要再跟梁锦棠搅和在一块,母亲不会同意的!”
“我管她同意不同意,”傅攸宁极少遇见家长里短的冲突,本就被诸事缠身闹得有些上火,此刻摊上个说不听、又不能动手的主,她简直要崩溃了,“我没有要嫁谁!烦请你转告她老人家,只要她不瞎搅和,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没有让你不嫁!除了梁锦棠,你爱嫁谁都可以!”
“当年被送出去的人是你,你有恨,谁也不能怪你。若换了是我,我约莫也一样。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赌气,若硬要赌这口气叫母亲伤心,这样的报复,未免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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