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又在花园里闲逛。听他说了一天的话,耳朵都起了茧子,等终于能回家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耳朵比平时厚大了许多。
……
可能这一天说话说得太多,终于消停了两三天。
而就在三春以为可以安稳过几天日子的时候,这位大王居然追家里来了。
燕王的到来,令句府所有人都极为吃惊。句府虽算是皇亲国戚,但从未由此殊荣,恭迎的队伍从门口直排到厅堂。这大阵势倒把叔琪弄得不好意思了,想说见见人家的女儿的话,也不好开口。
满屋满院的全是眼睛,由句容陪着说了几句话,他就起身告辞了。与句容约好次日再来,不许再有人陪着。
句容自然知道他所谓何事,他正想攀这门好亲,自是满心同意。
到了次日叔琪再来,他悄悄把人带到后院,离三春的宿处不愿的花厅,才令人前去通报。
三春头天晚上一宿没睡,可能因为白天睡的太多,晚上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会儿。
叔琪来时,她刚起床,随意在头上扎了个发髻,正用铜盆洗脸。听到丫鬟禀报说大王来了,她吓一跳,一盆水全倾在身上。
大早上的没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匆匆换好衣服出去,因为太急,也没来得及理妆,只挽了个发髻,披了件外袍,这模样很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
自她进门开始,叔琪的黝黑的双眸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眼神与昨日大不相同,直看得她行为错乱,连进门该迈哪只脚都闹不清了。
她踉跄了一下,在将摔未摔之际,被一只手扶住。
叔琪紧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这位有几分威严,又有几分和善的大王,突然对着她叫出两个会让人抓狂的字,“兄长……”
三春看了看四周,本以为还有另外的人,可很要命的是这里除了他和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她不禁暗叹一声,就算她没女人味,也不一定非得叫兄长吧?
可人家既然喊了,怎么也得有点反应吧?她摸摸鼻子,假意推辞,“这……大王,实不敢当。”
叔琪仿若没听到她的话,双眸依旧盯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他的手上带着丝丝凉意,摸到脸上很是舒服。她满足的蹭了蹭,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叹息,忽发觉这种触感很熟悉。似乎曾经的曾经,也有个人这样摸过她的脸颊。
他喃喃:“兄长,是你否,你回来了?”
三春深觉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咳嗽一声,“我是旦,是句旦的旦,不是姬丹的丹。”
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大王的兄长只有一人,而有资格被他称作兄长就是太子姬丹,燕丹是人们对他的尊称。
叔琪似是恍然,又仿佛根本根本不知,只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纤纤细腰给擂断。
何其相似的感觉,何其相似的神情,穿上男装的她(其实不是男装)与当年那个人像了十足十。或者根本就是他回来了,否则又有谁能让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能这样魂不知飞向何处。
他疯狂的拥着她,手脚身体紧紧贴着她,仿佛一只爬树的猴子,在对一株大树用肢体语言问安。他嘴里还喃喃着:“丹,你就是丹。”
“好吧。”三春认了,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松开她就好。
不知道怎么掰着他的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看见他,忽然让她想起楚国的公子荆人,仿佛害怕自己逃走了,想用根绳子拴着她。
第八十五章白梅送情意
叔琪当然不会用绳子拴她,但从旦到丹之间的转变太大,大得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很觉他是得了妄想症,才会把她想象成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她努力给自己催眠,让自己认为自己真的是丹,以此来配合他的妄想症,但该死的,想要做燕国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该如何呢?
她挠挠头,想让自己跪坐的威严些,但调整了半天姿势,最多抖掉一些头皮屑。
叔琪这会儿虽没再拉着她不放,但双眼却时刻也不离她左右。他含笑着,嘴角眉梢全是笑意,双眸亮闪闪水汪汪的地盯着她。
他嘴里仿佛刚混了些许蜂蜜香油,时不时还发出几句惊人之语,哪怕她只是用一根手指摸鼻子,他都会含笑点头,“啊,丹也喜欢如此。”
她偏了偏头,他欣赏地拄着下巴,“丹甚喜如此呢。”
她只觉头痛,拄起额头,他轻笑低呼,“丹也会如此呢。”
她无奈,改成去揉太阳穴,他唇边勾起温柔笑意,“头痛吗?丹也会被吾看得头疼呢。”
然后……她开始抓狂……
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把这位仁兄送走的,只依稀记得他说“明日再来。”
而自这天起,琪出入句府比上朝还要频繁,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在他的寝宫还要长。除了晚上睡觉不在这里,其余的就连饭都要在她的院子吃。
拜他所赐,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有山珍海味可吃,被胡吃海塞了一通,不仅她身子发福,就连树上的鸟儿也似乎比以前肥硕了。
其实三春一点也不讨厌琪,他轻笑起来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他会在绢布上用黛青作画,还会玩许多游戏,比仲雪要懂情趣的多,有他陪着玩玩笑笑,日子过得也不觉寂寞。
只是被他当成燕丹,心里总觉怪怪的。他当天也没真把她当成哥哥,他看她时,眼帘微微抬起来,眼中那些粼粼的波光,满满的全是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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