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风面对边长曦的表情是十分平静甚至是优雅温和的,但边长曦却感到一阵寒意。
她的感觉很敏锐,这人分明一次比一次不喜欢自己,但从比较直接的表现,到似是而非的讽刺警告,到现在不着痕迹,她只感觉到更深的不安。
不是说害怕,而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人是顾叙的左膀右臂生死兄弟,他对自己有意见不要紧,但他要是动了不好的心思,弄个陷害什么的,却是很大的麻烦,他把不满发泄出来还好,这样深深藏住,就叫人不能不警惕了。
边长曦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和他交好一下,最起码要知道他到底对自己哪里有意见,以后她小心一点,这么莫名其妙的实在叫人不爽。
邱风微愣:“那就麻烦边小姐了,就桌子,最好是办公桌,比较正式。记账所有的笔纸,周一言。”
周一言见被点名连忙回去忙出一叠的本子和一筒的笔。
其他人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储水的大水箱,然后是矿泉水桶、五十升二十升的白色塑料桶,更小些的密闭容器,还有舀装的容器。
边长曦按照邱风吩咐,隔一段距离摆一张桌子,桌边左右两个水系,水箱,水桶,舀水盛水的工人穿着消毒衣,带着塑胶手套和口罩站在一边。这样的组合有十个,店里则有更细致的供水程序,然后周一言就站出来,把打好的开业讲稿大声念一遍,当然因为优惠活动,这个讲稿是改过后的样子。
人们一听居然真是个大水厂,真的有便宜水卖,都激动了,周一言一声令下,水系们开始往水箱里哗啦啦地放水,装水工人开始用漏斗装饮用水桶。一个水系要配三个工人,店里人手不够,照样是狩猎团那些人被抓了壮丁。
大家看着可以,又在鼓动下。就上去要买水,在周一言强调前五十免费八升水,前一百有怎么样之后,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场面果然火爆,让人很担心,这前五十前一百都不好算啊。
具体方案的调整是周一言要操心的了,每张办公桌后都站了个记水量和算钱收钱的人,可这样都忙得不可开交,一条街完全了。堵得水泄不通。
顾叙在仅有的几个清净角落里看着,吩咐人去维持秩序,街头街尾也去看着点,要进来的车人都告知一下这里要堵上片刻,能绕道最好绕道。
不过边长曦怀疑这又是去宣传去的。
她在心底又算起账来。今天所有出售的水最高价也是一白核八升,这可直接对半折了,还不算前五十免费,后面四五折六五折的,这么这下去她很怀疑今天有钱赚吗。因为别看狩猎团的人好像是免费的一样,但狩猎回来又被拉来工作,很辛苦的。顾叙肯定要另外弥补他们,无论是发点钱还是给整顿好吃的,都耗费很大的。
她算算都有点心疼银子。
顾叙看她有些郁结模样,不由问原因,边长曦就说了自己的想法。顾叙莞尔:“什么时候你倒成了财迷了。”
边长曦想想,自从水厂这个事提出来。她就常常在算账,哎呀,真是染上铜臭味了。不过她又挺乐在其中的。
“你不觉得这样计算着自己有多少收入很有意思吗?当然水厂不是我的,但这么算算还是挺好玩的。”
“放心,以后都会赚回来的。”顾叙说。“这些人家中都有老小妻儿,我们就算一时亏点,给他们得点好处,就当是赚外快也是不错的。”
边长曦一愣,再看那些水系和装水的,别看在都是肃杀彪悍的斩杀机器,这时安静下来一看,也不是什么怪气可怕的人,一个个都正常普通,干活也干得认真卖力,甚至看着很高兴的也有。
她忽然想到个问题:“你组织起来的这些,都是有家有亲人的?”
这就问到了点子上,顾叙赞许地看她一眼:“不错,但家里人也不多,大多是两个三个。”
边长曦想了想,叹道:“我原以为你要弄的武装队伍,是一群牛气八叉的悍人,一个个以前就是亡命天涯的,职业可怕的,现在看来,都是拖家带口的凡人啊。”
失望似的语调,其实她心里是极佩服的。
诚然,一群牛掰的光棍,豁得出命电视里什么秘密的组织,大多是那样死了就死了的家伙,但亡命之徒也有个不好把握的地方,因为没有牵挂,等于几乎没有弱点,你就很难收买,很难让他忠心效力,也就等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水了。尤其是现实又不是小说电影,属下服从主子跟天赐的使命一样,现在还是要讲人情的。
而拖家带口的话,牵挂和顾虑就多,人的血性和良知就在,顾叙只要能保证这些人的家人吃饱和暖,这些人就能死心塌地,凝聚力就是这么来的啊。最要紧的是,他们虽然拖家带口,但家里其实也就那么两三个,能动性就出来了,到时候就算跟着转移北上,也比较好安排,不然一大家子老少妇孺俱全,这人出任务都挂念着家里人,可就有点矫正过枉了。
所以说,她佩服啊,顾叙简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同时要有强大的自信,五千狩猎团,他等于手上提溜着一万多到两万的人,各方面的安置和考量,牵连可就广了。
单一个狩猎团,就看出顾叙的某些性格,这是做大事的气量啊,边长曦反观自己,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只有小打小闹的份,果然是炮灰的命啊,不怪她前世混得那么惨。
所以她还是抱紧人大腿吧,别的还是少想点。
正在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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