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该和你讲这些的,你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但又总觉得应该给你一个交代。”
“我应该谢谢你。”桑旬是真心实意。
“这几年在国内,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爱说‘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但还有一句法谚,是这样说的:juidded.”樊律师笑起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评价,迟来的正义到底有多大意义。
“我很敬佩你能够走出来,也知道你未来会越来越棒。”樊律师笑,眼睛亮晶晶的,他对着桑旬举起玻璃杯,“敬你一杯。”
桑旬笑,和他轻轻碰了碰杯。
回到公寓,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时针正指向夜里十点。
她晚上并没有喝酒,但此刻却觉得眩晕,有想做蠢事的冲动。
北京时间正是中午,她知道那人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时也许正在办公。
桑旬走到公寓阳台上,微凉的夜风拂面,让她稍稍清醒一些,却没有令她停下拨号的动作。
那电话号码并未存储在她的电话簿中,但她却早已对那串号码烂熟于心。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端的人声音淡淡:“喂。”
桑旬平复了心跳,轻声道:“喂,是我。”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应,一时间耳边都是对方轻浅的呼吸声。
“后来的事……谢谢你。”
谢谢他后来做的事情,谢谢他找出真凶,谢谢他……桑旬的脑子又乱了,她打这通电话,原本并不是为了道谢的。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不用谢我。”席至衍终于说话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你,是为了至萱。”
“哦。”桑旬讷讷的应了一声。
过了许久,她才涩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不过短短几句,两人已经是再无话可说。
桑旬怕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被对方听出来,便有些狼狈的快速说道:“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挂了电话后,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分手那天她是怎么和他说的呢?
她努力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来。
这世上是一报还一报,她践踏他的感情,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伤害他,那她也该预见到,有一天她同样会被人这样对待,就比如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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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在这里的生活渐渐如鱼得水起来。
她勤奋努力,无牵无挂,每天十六个小时泡在实验室里,加上天资不错,很快便赶上周围同学,l教授对她青眼有加。
每周末雷打不动的师门聚餐上,l教授不止一次打趣说,s,我想我们也许在过去六年里错过了许多。
得到教授的盛赞,她却不敢自满。身边同学大多天资聪颖精力充沛,比从前念本科时更令她紧张,她越发努力起来,半点都不敢松懈。
第一年她食言,没有回家看爷爷。
第二年,桑老爷子发怒,在电话那头咆哮,问她是不是要等他死了才回来奔丧。
桑旬怪他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遮没拦,恰逢圣诞假期,她想了想,忍痛暂停手中的实验,收拾了行囊回国。
只是回去了老头子仍然是不满意,在听到她只待一个星期后。
老头子咆哮:“每年给你那么多钱都贡献给帝国主义了!”
她无话可说,索性望天。
沈素在旁边打圆场,有意吃醋道:“那我呢?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外公你就从没说过想我!”
“你还有脸说!”老头子瞪回去,“从来不好好念书,成天偷溜回来瞎玩!每个月机票钱几十万!”
沈素被他说得面上挂不住,躲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
晚上吃完饭后,桑旬又拿了新买的手机给老头子,教他用微信。
老头子固执守旧,对这种电子产品向来不沾,外人找他还得打电话到家里门房那儿去。
她说:“用手机可以和我f.”
老头子不情不愿的哼哼道:“……拿给我看看。”
在家才待了几天,母亲的电话不知怎么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起先桑旬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直到听见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后,她才知道是谁。
两年多未见,时间将往事冲淡了许多,桑旬此刻也终于能平心静气道:“妈,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母亲的声音小心而谨慎:“小旬啊,妈妈听说你回国了,这次回来待多久?”
桑旬想了想,说:“我这周末就走了。”
“哦。”母亲讪讪笑了一声,“本来想看看你,看来是来不及了。”
“嗯。”桑旬淡淡应一声,“以后有机会我回杭州看你们。”
继父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母亲便陪着他回了老家,杜箫高考报了上海的大学,杜笙则留在北京工作。
临走前一天,桑旬还是给杜笙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两年不见,杜笙看上去要成熟了许多,一身都市白领的打扮。
桑旬招呼她坐下,又说:“这家店的杭帮菜做得挺正宗的。”
杜笙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样子有些怯怯的,小声叫了句“姐”。
桑旬问:“现在在哪里上班?”
“我、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编辑。”杜笙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十分拘谨。
桑旬话少,也不是会客套的人,一顿饭就这样平淡的吃完。
临走前,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杜笙。
杜笙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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