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振富立时后悔了,这不是再次暗示给茂响,逼迫茂林继续折腾嘛,他赶快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不敢说全了。
茂响光然大悟,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了,他纠集起跟随自己的人,专意找茂林的茬儿,或是背地讥笑他的下场,或是当面用话外音刺激他,弄他的难堪,茂林一律强忍着,佯装看不见听不到。
直到有一天大清早,雪娥打开院门,赫然看见自家门楣上悬挂着一捆麦秸,麦秸里掖着一刀烧纸,随了晨风悠悠地晃着,按村里习俗,只有家里死了人,才把麦秸铺进屋地,让吊丧的人席地守灵,把烧纸挑挂在大门梁上,以示家中有丧事,这样的情景,自然是有人下了黑心,既是诅咒茂林家人不幸,又暗示着茂林已如死人般不敢出声现形了,雪娥当即跌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破口大骂悬挂丧物的贼人。
茂林闻声出來一看,当即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当然明白,这是谁人干的,甚至,他还能猜测出,是谁人暗地指使干的,茂林也是三尺高的血性汉子,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虽然打算罢手了,但惹下的祸端并沒有因了自己住手而平息,有人不打算叫自己过安稳日子了,甚至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呐,摆在眼前的唯一生路,就是跟对手斗到底,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与其叫人家窝囊地掐死在家里,反不如拼尽死力狠狠地大闹一场,至于自己会弄到何种下场,茂林已经顾不上了,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要是真的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就举家搬迁吧!到山外流浪讨饭也行,上西北闯关东也成,哪的黄土不埋人哦。
带着这种激奋又绝望的情绪,茂林再次鼓动起自己的人,又踏上了上访的征途,只是这一次上访,已远不如先前的阵势和规模了,一些人看透了其中的虚玄套儿,不愿意再跟着他,趟这趟浑水了。
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茂林径直找到振书,让他帮衬自己。
振书明白,茂响的背后指使人肯定是振富,不会是木琴,现今儿,木琴住在县医院里治病,正自气不顾呐,咋会有心思叫茂响瞎胡闹,再说,木琴的脾性和为人,他是了解的,她绝不会允许茂响扯大旗拉虎皮地闹腾,往死里整治茂林,有了这个判断,振书不再忌讳啥了,而且,他也被夹在了当中,脱身不得,当初茂林上访,不是自家给谋划的嘛,事已至此,再不拉扯一把走投无路的茂林,恐怕他也不会答应,甚至,他还有把自己掀出來的可能,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啥事都能干得出來,振书答应了茂林,暗地里帮着做一些人的工作,总算说通了部分人的思想。
尤是这样,原先的三十几个人中,愿意随他去的,也仅剩下了八、九个人,其中,还有一些人是抹不开当初的情面,勉强应付帮场的,愿意去的人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都说,今年遭了灾,家里连吃饭住宿的钱也沒有,去不得远路。
茂林咬牙卖掉了一头正在催肥上膘的半大肥猪,凑够了上访费用,他又让振书捡了个吉日,便带着这几个人出了大山,直奔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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