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又是个杏果丰收年。
与去年相比,今年的杏林面积达到了最大规模,不仅全村旧有的杏林全部实现了集中管理,还通过市茶果技术推广中心的秦技术员,从外地引进了优良品种,并部分杏树进行了成功嫁接和栽培,由此,杏花村一跃成为全县农副产品生产基地,更成为北山镇几个拿得出叫得响的品牌之一。
拿沈书记的话讲,杏花村原本是个“兔子走路要拄拐,拉屎撒尿跑山外”的穷地方,现今儿却成了给全镇撑腰杆掌门面的金字招牌,这凭的是啥吔,凭的是吃苦耐劳不服输的精神,他这番话,是在北山镇机构改革总结大会上讲的,这年的五月,遵照上级指示,全县进行了县、乡机构改革,经省政府批准该县行政区划,包括北山公社在内的二十处人民公社改为二十五处乡镇,沈书记依然是北山镇的党委书记,用杜县长的话讲,你老沈还是北山里雄踞一方的诸侯大员。
为了提神打气儿,新当选北山镇镇长的杨贤德,在沒有其他更好典型可树立的情况下,也是对杏花村推崇有加,他在就职讲话里,号召全镇大小村庄要向杏花村看齐,找准自己的资源优势和突破口,力争在二到三年内,每个村庄都要创出一个硬梆梆响当当的牌子來,创不出牌子的,就主动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摘下來,扣到别人的脑壳儿上,在他的讲话里:“牌子”一词的使用率极高,多达二十几次,这种新官上任的自负和不切实际地狂妄,令那些油滑得都快成车轴了的村官们大不以为然,他们暗地里称杨贤德为“牌子”镇长。
全镇机构改革总结大会一散,杨贤德就组织各村的“老油条”村官们开进杏花村,参观学习,经验学沒学到手不说,村里的杏果却被连吃带偷地弄走了不少,疼得木琴直吸冷气,又不好当面讲说,事后,酸枣婆娘和四喜媳妇桂花结伴找到木琴,说镇上來咱村开会,把自家杏林的果子偷吃了那么多,这损失算谁的呀,木琴只得叫茂林到她俩家的杏林里去查看,估出损失数量,记在大队账面上才算了事。
有了去年拉运杏果的经验,木琴带着茂林和洋行径直找到镇拖拉机站的李站长,联系拉运杏果的车辆。
这回,李站长耍起了心眼儿,他说,去年为支持你村的工作,拉运杏果仅要了点儿油钱,今年可不行了,我们都开始实行责任承包了,自挣自吃,自谋自食,必须要交运费的。
木琴一想也是,人家吃的不就是这个嘛,就让他开价,谁知,他却來了个狮子大开口,每车最低运费得五百块钱,油钱还得另算,木琴当然接受不了,就跟他讲价,却怎么也讲不通,李站长愈发摆出一副愿用就用不用拉倒的架势,架子端得老大,就好像是木琴等人前來上赶着央求他似的,木琴心里明情,李站长所以能够摆出这副臭架子,就是因为全镇只有他这儿的车辆多,不用他的,还能指望谁人的。
木琴还巴望着找镇领导给协调协调,她一个电话打到镇政府,求杨贤德给说句好话,讲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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