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之后,木琴对村干部们进行了重新分工,振富负责工地上的所有后勤供应,茂林负责工程任务划分和质量监督,凤儿负责劳力的组织调配,茂山负责打眼儿放炮,还特地邀请酸杏当放炮组的顾问和技术指导,同时,又将所有劳力划分出几个工程突击小组,由各组长每天到茂林那里领取当天的任务指标,完不成的,就算夜里加班也要干完,第二天还有新的任务,这种强体力劳动,时间短了还行,一旦时间长了,人困马乏,又离村渐远,吃饭喝水都成问題,工程进度肯定要放缓,而且,村人所以齐刷刷地上工地,最大威胁來自于杏林的管理,要是不來上工,大队真的勒令退出杏林管理和杏果销售,那将会对一个家庭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谁都能算清这笔小帐的,因而,一部分村人是被动应付的,骨子里不见得怎样积极上紧,表现出來的干劲儿就被大打了折扣。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开工头一天的闹腾,原本和气谦让的村人邻里之间关系,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微妙变化,变化的显著特征,就是村人之间的融洽关系出现了小小裂痕,无论说话的语气和相互合作的默契上,都能明显地感觉出來,这感情上一旦有了痕迹,就很难抚平如初。
现在,杏花村人在整体上,无形中自觉不自觉地站成了两大阵营,就是那天临阵对垒的两大势力派别,其中,每个阵营里又出现了更小的派别,像李姓人家里,振书一门与振富一门,就有了疏远对立的情绪,原因就是,洋行帮着另一帮不分好歹地整治自家人,四处追打四季等人。虽然振富数说了洋行,还为此专门跑到振书家里,去替洋行道歉,但也无济于事,虽是洋行自己的个人行为,帐还是要算在振富等大人们头上,茂林与宋姓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微妙又微妙,茂林耍滑头耍得过了火,甩大鞋甩脱了脚丫子,引得部分宋姓人颇有微词,觉得他在围护自己人利益方面,甚至比不上贺姓家的凤儿坚决实在,而且,洋行们与夏至和公章也有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纠地葛。虽然夏至和公章事后都找到京儿几个,解释未到场的原委,就是被大人硬逼进院里,不得放出來,但毕竟是沒有亲自到场,两拨人明着还是抱成一团,实则各打各的小算盘,只是不挑明罢了。
至此,原本铁板一块谦让一团的杏花村,渐渐地就有了四分五裂的趋向。
或许,真的叫金莲不幸言中了,在祖林边上动土修路,冲撞了神灵,堵塞了气脉,终于招致了报应,断送了杏花村几百年來始终如一的和乐气氛,也许,杏花村从此将永无安宁之日。
傍晚散工的时候,人民有意磨蹭着走在最后。
柱儿在收工哨子响起來时,还招呼人民一块搭帮走,人民谎说要到路旁解大手,叫他先走,柱儿不知就里,就要等他,夏至上前推了一把柱儿,说啥事你都想掺合,这种事也能掺合么,柱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回道,我又掺合啥哩,夏至也不回答,扯着他就走,洋行和京儿朝人民扮着鬼脸,与夏至和柱儿搭肩搂背地走远了,把人民一个人丢在后面,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躲在路旁树丛里,盼着这几个崽子快点儿走远了,好出來现身呐,这个人,就是四喜的闺女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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