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廷一开始就调查过她的身份。
传媒大学新闻系,小树林边的女生宿舍,帝都生源,入学时间,统统对得上号。普通职员的父母在办公桌前坐了一辈子,身家清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上辈子学语言,沈蔓说话向来没有什幺口音;跟着张羽的那几年,对帝都的风土人情也十分了解。是以,在两人感情火速升温,周胤廷无甚防备的前提下,g本毫无纰漏。
一年多以前,她主动提出帮忙照看生意,而后果真在酒吧里管货、盘账、上下疏通,替那败家子收拾各种烂摊子。偶尔提出不错的改进意见,都恰好踩在娱乐业的风口,次次引领帝都夜店的潮流风向标。
去年年底,华东堂口挑选主事人的香会上,“叔父”们对弟弟交出的答卷很满意,原本嫡庶有别的偏见也不再坚持,同意让周胤钦正式入籍。
这一切都让周家少主十分欣慰。
另一方面,小姑娘本身的表现也令人刮目相看:化名刊载于校报的纪实报道被杂志社看中,已经在邀请她就夜店生态进行跟踪采访。
周胤廷看过那些文章,文字冷静而克制,避免敏感信息的同时,还不忘替自家酒吧打广告,处处充满了小机灵,看得人很感兴趣。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对他这种人来说原本就是生活的常态,也不觉得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出入声色场所有何失当。
事实上,沈蔓把一切都维系得刚刚好:平日里在学校认真念书,周末最忙那两,她居然还在连年申请助学金,而且与某个编导系的男生走的很近。
对于后者,他也曾经派人盯梢,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弟弟劝他别自讨没趣,女人不会喜欢这些道上的做法,到头来得惹得佳人不悦,恐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甚至怀疑过女孩和周胤钦,毕竟她:“胤廷,再不走就该晚了。”
他很想说晚了算了,反正老头子悬着一口气,见到人也认不出来。
似是猜出这沉默背后的潜台词,沈蔓轻笑着低头补妆:“今晚人多,酒水销量大,客人们喝上头指不定出什幺事。我可不放心让‘二愣子’一个人看店。”
言下之意,他不走她也要走了。
“胤钦还是那样?”周胤廷叹了口气,闭上眼靠倒在椅背上,尽量舒缓着情绪。
“唔,”沈蔓将口红塞进手包,对着镜子检查妆容,“人来疯、酒来疯,除了一张脸,我真不知道那群女的喜欢他什幺。”
想起弟弟近几年愈发混乱的男女关系,周家大少笑得很无奈:“有张脸就足够了。”
“不够……”沈蔓侧过身,用上妆后几近完美的面容对着他,眼波里流转的尽是风情。芊芊玉手抚上男人渐趋平静的下半身,“……反正对我来说不够。”
周胤廷瞬时被撩拨得发了狂,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恨不能将她当场擒住、就地正法。
却见女孩推开早已解锁的车门,动作灵巧地跳到路边站好,嘟着嘴送出飞吻:“路上小心,回国的时候我去接你。”
c,他在心中暗咒,老子怎幺养出这样一个妖j?
转过身,沈蔓步伐轻盈地从员工通道进入库房。随意几眼瞟过去,数算着柜架上的剩余,估着差不多又该进货了。
临出门时,她拍了拍货管员的肩膀:“二少今天来要酒,除非拿单子,否则一瓶都不许给他。”
货管员是堂口派过来的,却也晓得该听谁的话,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场地里,零零散散的客人已经在聚集,随着节目直播时间的临近,这里只会越来越热闹。
沈蔓掏出钥匙,打开阁楼上的经理办公室大门。昏暗的室内,尽是烟草燃烧过后的酸臭气味。偶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y靡,想必那“二愣子”昨晚又是留宿在这里。
今年下学期的课程特别紧张,多数时候她都是白天来查账。夜晚只要周胤钦不发神经、没人来砸场子,基本都会留在学校上课或自习。
酒吧这种地方,前世当消费者来得挺大劲儿,今生当老板,感觉和其他产业也没有多少区别。
算账、成本管理、人事关系,都是一样的麻烦头疼,一样的烫手山芋。难怪周胤钦当时想要放弃,估计也是头脑发热地冲进来,等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跟今晚预定的dj、舞群分别打过电话确定,又让供货商明天准时送货,坐在大班椅上的沈蔓这才松了口气。听到门外的音乐越来越吵,时不时有客人在高声笑闹传,估着场子里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远在中洲的直播现场即将进入倒计时。
将办公室的大门反锁,她低头拨通了梁志的私人号码。
不长不短的等待后,男孩熟悉的声线在电话那头响起:“喂?”
“准备得怎幺样?”不需要打招呼,不需要自报家门,不需要客套话题,她与他之间的默契,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依然强烈如初。
后台的人似乎很多,说话声音又不能太大,梁志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嗯。”
沈蔓被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逗乐了,轻声笑起来:“还没得冠军就学会耍大牌了?能耐啊你。”
“再说吧,你可以先跟我的经纪人联系。”对方听到这里,也装模作样地配合起来,即将上台的紧张被忘得一干二净。
“加油,夺冠了我去中洲看你。”沈蔓轻声许出自己的承诺,恰如两人之前的约定。
“好的。”
这一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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