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就是他的卧房——如今好像也是。
他便又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小心眼儿了,反正田妙华已经起身没有再睡的意思,他就放好铺盖一头栽倒在床上。
刚一栽下去,人就后悔了。
为新婚而备的水红缎面锦被上弥漫着属于田妙华的香,淡淡的,有点甜有点腻,像千丝万藤缠绕上来,要拉着人堕入不知名的深渊。等他想爬起来时,身体却已经完全不想动了。
田妙华从镜子里瞧着床上的人,不凉不淡地勾勾嘴角,等着玲珑来。
也许是今天程驰也睡在房间的关系,玲珑来的稍微晚一些,敲门的声音更加小心翼翼了,听到田妙华唤她进去才敢进屋。
她见田妙华已经起床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就赶紧过来伺候。因为程驰还在睡她没敢叽叽喳喳的说话,只是脸上冲夫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回夫人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
程驰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真的睡了一觉,时间虽短却似乎很沉很甜,被玲珑叫醒吃早饭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没有一点昨夜没睡好的感觉。
早饭吃了一半前院大门就被人拍得震天响,他们在后院里都能够听得到。
不过他们都没动,因为前院还有大鹏在,有人来他自然会去开门。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人大踏步地跑进来,嗓音嘹亮地喊着:“我嫂子呢?快让我看看我新嫂子!”
大步进门的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也不算小了,但眉眼间却都还像个大孩子。这才一大早他就有些风尘仆仆的,看来像是连夜赶路来的样子。
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玲珑和玉嬷嬷显然对此人的到来很习以为常了,站起来安静候在一旁,也就程驰笑骂了一句:“有没有点规矩了,大呼小叫的!”
说着的时候人也已经站起来迎了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寒暄道:“这些天过的怎么样?一路累不累,吃饭了没有?”
“哪儿有空吃饭啊,一听说将军你成亲了,放下手上的事就赶过来了!可是将军你也太不地道了,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就差那么两天我就赶上了!”
他的眼睛这才腾出功夫往屋里扫,一眼瞅见即使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也仿佛笑意盈盈的田妙华,那眼睛简直是啪啪的就亮了,伸长了脖子往上凑,“啊这就是嫂子了?嫂子人真美!”
只是他人还没凑上去就被程驰用手掌推着脑门给扒拉开,然后隐隐的挡在两人中间不给他继续靠近的机会,半认真的斥了句:“别胡闹。”
玲珑当将军心疼夫人,怕田妙华被闹,掩着嘴冲田妙华偷笑。
田妙华只是微微勾勾嘴角,怕她被闹是不假,心疼可就谈不上了,充其量不过是不好意思让她被闹而已。
玲珑跟这年轻人也熟,连行礼也没有行便道:“文副将您先坐着,奴婢这就去给您盛饭!”
“好啊好啊,我可饿坏了呢!”
文副将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还反客为主地招呼着:“将军和嫂子坐啊,你们继续吃,不用招呼我!”
玉嬷嬷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借这个机会直接退下了。玲珑不一会儿就端了饭菜来,文副将正在跟田妙华自我介绍道:“嫂子我叫程文,是将军的副将,您叫我阿文就行了!”
看见饭菜端上来他就转头露出白白的牙齿冲玲珑一笑,然后埋头不顾吃相地奋战起来,说风卷残云绝不为过。
他几口就扒完,用袖子一抹嘴巴,又露出白白的牙齿冲田妙华笑,“嫂子,我有事跟将军说,先跟你借将军用一会儿啊,回头再来好好拜见你!”
程驰早就等着他吃完呢,程文刚一说完他就冲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吃完就赶紧来书房,别那么多废话!”
田妙华也只是笑着点点头,这两个风风火火的大男人就已经勾肩搭背走出了房门。
屋里只剩田妙华和玲珑了,她这才有机会问:“这个程文是程驰的亲戚吗?”
她这么问是因为很多军官上阵身边都带着信得过的人来给自己当副将,有的可能是家里的庶弟,也可能是从小跟在身边的家生奴,所以同姓并不少见。但程驰没有弟弟,他是庄户人家出身也没有家奴。
玲珑一边收了空碗一边回道:“不是的,他是将军捡来的,听说以前是边关附近镇子上的流民,十一二岁的时候被人在街上打得半死被将军救下来,后来自然也就跟着将军了。他本来没有姓的,就叫阿文,跟了将军以后才姓程的。”
“那他跟程驰的感情很好了?”
“嗯,可好呢,简直就是将军的小狗腿儿!”玲珑说着,还颇嫌弃似的皱了皱鼻子。
田妙华状似不经意地又问:“那以后他也住在这里吗?”
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意外地见到玲珑摇摇头,“将军辞官的时候阿文倒也想跟着回来的,但是将军怕误了他的前程,不让他一起回来。”
——若不是没有跟着一起辞官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自己将军的婚礼呢,而程驰若是真心厌倦沙场又怎么会让程文重蹈覆辙不肯让他辞官呢。
结果到底,程驰并不是如沈夫人所说心甘情愿辞官的吧。
田妙华于是抬眼看向玲珑,她倒是很想听听玲珑的说法,虽然她只是一个留守在家的丫鬟,不见得会知道太多。
“玲珑,你家将军是为什么就辞官了?”
她没想到的是玲珑乍一听见这个问题脸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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