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家门口呗,我瞧她拎着酒壶子正要往里头走呢!”
牛寡妇一愣,斜睨了眼画壁,看她低着头那一脸尴尬羞红的神色,不由有几分了然。
十二章
“可怜的孩子。”牛寡妇一时恻隐,朝门外画家那头望了眼,啐了口,露出几分蔑视,“不要脸的东西,糟践人!”一边放开蚕豆子道:“行了你,成日就知道外头疯,赶紧去洗洗过来吃饭!”
蚕豆子应了,却又从怀里掏出个油包来走到画壁面前道:“刚才在前门街口遇到虎子哥啦,他让我给你带的饼子,要不是那个老东西在门口,我就进你家去了,正好你在这,给你呗。”
画壁闻言一喜,忙抬头道:“你遇着我哥了?他在哪?我正找他呢,告诉我他在哪。”
蚕豆子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牛寡妇忙上前来捉住画壁的手道:“好妹子别急,你别急,婶子知道你急着找你哥,这样吧,我寻个闲人去跑个腿,给个十几文钱,这些帮闲的最会寻人了。”
画壁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收了手略带羞愧的望着牛寡妇:“那,有劳婶子了。”
牛寡妇瞧瞧跟前小媳妇一般的画壁,水灵灵一张脸娇俏可人,心下暗叹这副摸样只怕是个祸根,拍了拍她手背安抚,却拒绝了画壁递过来的铜钱,自己出去找人。
这边画壁热锅蚂蚁般寻她哥哥画虎,画虎却在隔着几个街的胡同口刚做完一户人家生意,磨了半日嘴皮子卖出去个胭脂盒子,收了铜板数了数,揣兜里重新挑起担子欲走,却瞧见跟前过来个人。
对方瞧见挑着货担子的他上前来恭敬客气的行了个礼,“可是货郎画虎大兄弟?”
画虎十分意外,瞧对方十五六年岁,身上穿着件天青色棉袄褂子,六合瓜皮帽带着暖耳,面容清秀,小厮儿打扮却十分有做派,不像是他这走街串巷能打交道的,心下惶恐,忙卸下担子拱手道:“小哥儿好,小的正是,不知您是?”
对方冲他莞尔一笑,依旧很是客气的道:“小的叫纳福,大哥称呼一声福哥儿便是,我家主子便是城南燕子胡同楚宅的楚大官人。”
画虎闻听是楚瑾瑜楚大官人家的,腿肚子一软便差点就要跪下,那可是久闻其名的人物,却不想自己一个小小人物能遇着楚宅的仆人,便是这样的人物对他来说,那也是个爷,忙忐忑道:“不敢当不敢当,福爷这是有什么吩咐!”
纳福笑道:“画大哥不必怕,小的是得了吩咐来请大哥的,只因我家主子在湘玉楼郑家奶奶那听说您的摊子里有些针脚不错的荷包,配着服色新鲜有趣,想在你这买几样玩玩,特遣小的来寻,大哥赶紧提了担子与我走一趟吧。”
湘玉楼便是郑湘玉那小宅子的名头,虽然不大,不过郑湘玉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歌妓,且攀着楚瑾瑜之后身家看涨,画虎家就在附近,也是听说过的。
他有些纳罕自己这个散货摊子如何能入了人家法眼的,可又不敢多问,那纳福虽然看着客气,到底年轻气盛的,最后几句露出些张狂来,画虎只心中惴惴,挑着担子紧紧跟着前头纳福骑着的马就走。
不多时画虎便已经来到湘玉楼下,纳福下了马来将缰绳扔给从里头出来的一个顶老小伙计,这边领着画虎径直入了内里。
十三章
画虎头一回来这湘玉楼,却是早闻其名,私下里抬头左右瞧着,布局同他家类似,却是大了一进,里头的院子也更宽阔些,种了梅花海棠,十分雅致。
进了屋子里更是香气扑鼻,瑶琴插屏,幔帐重重,画虎越发紧张起来,那纳福却头也不回带着他直上了郑湘玉待客的屋子来,站在门下,却见一座透雕大花罩里头层层叠叠的幔帐,烟丝袅袅,人影憧憧,一阵咿咿呀呀弹唱之声传了出来,夹杂着莺声燕语的调笑,恣意狐媚。
画虎心中发痒,却不敢抬头,束手束脚站在内室门口,那纳福冲着里头一躬身道:“公子爷,画虎人带来了。”
里头顿时声音低了几分,好半晌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嗯。”
纳福不说话,束着手退了下去,留下画虎越发不安,却也不敢动。
门帘纱帐一挑,里头出来个人,身形高大,散漫着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堪堪松垮着身上锦袍,颇有几分狂狷之气,径直到外头一张红木独坐镶大理石圆景的太师椅上坐下,踢了踢脚冲他努嘴:“坐。”
那不高不低声音却把画虎弄得心头一颤,哪里敢坐,忙道:“不敢不敢,这位爷吩咐。”
里头咯咯咯一阵娇笑,郑湘玉挑了帘子也从里头走出来,半碍着身子偎在楚瑾瑜旁:“唷,爷您可别吓跑了奴家的生意,回头奴家的荷包没了着落可如何是好?”
郑湘玉原本还只当楚瑾瑜没接她话茬大概对那画壁也不过是一时动意,究竟没放在心上,可这会儿画虎却被他手底下人直接招呼到自己这里来,才知道这人哪里丢开手去,分明还记挂着呢。
从认识这位爷起也不见他如此为着个人这般有心过,心下不知怎么起了点酸楚,只脸面上可还得殷勤着,嬉笑过来说话。
这楚瑾瑜没开口,郑湘玉却知道他这是要自己中间撮合,嬉笑之后忙道:“画虎大兄弟,奴家这听人说你摊子上有南边来的好东西,心想着配配奴家新近裁剪的衣裳正好,这才同大官人说起,借着大官人的人手寻了你来,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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