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茵撅了撅嘴,不再说话。
这时候,曲言的声音再一次传进朱露露的耳朵里,她听到讲台上的曲言说:“下面我来点一下名,被叫到的同学举手示意一下。”
朱露露坐好,认真听着曲言念出一个个人名,看着同学一个个举起手,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听到曲言叫出她的名字。
朱露露心里一阵失落,她刚才失神太久,不知道曲言有没有看到她,可是这一刻,她是希望从曲言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的,她已经太久没有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朱露露想,如果曲言看到了她,那么她可以给他一个笑容,就像从前无数次他叫她的名字的时候一样;如果曲言没有看到她,她也可以向她举手示意,无声地告诉他,言,我在这里。
朱露露还记得,从前,她的名字在曲言的口中有很多种叫法,例如,在两个人甜蜜的时候,温馨的时候,打闹的时候,他会叫她“小露珠”,例如,在他认真的时候,平淡的时候,她生病或不开心,他心疼的时候,他会叫她“露露”,例如,在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严肃的时候,对她无奈的时候,他会叫她“朱露露”。
在他们的相处中,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时刻,他看到她,是沉默的,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甚至,从前,只要她在,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发现她。
这一节课,朱露露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只因为她想从曲言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无论是哪一种叫法,哪一种都好。
可是这一节课,她一直等到下课,等到曲言走出教室,也没有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她的名字。
吃过晚饭的时候,四个人都没有出去,杨雪然和陈茵茵正坐在电脑前看学校的论坛,上面有很多关于曲言的照片,大多都是在他上课的时候拍下的,背景是写了字或者还没有写字的黑板,也有的是在校园里。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讨论着哪一张最好看,把曲老师照的最帅。
袁艺萌正在和陆晨风打电话,陆晨风是袁艺萌喜欢的男生,只是还没有在一起,袁艺萌很喜欢他,可是陆晨风的态度却一直淡淡的,目前,两个人也只停留在好朋友的层面上。
只有朱露露无所事事,对着面前放在桌上的一本高等数学教材呆呆的看着,白皙的手指偶尔会抚摸一下,心情有些烦乱,眼睛里没有神采。
“朱露露同学,你对着一本书发什么呆,帅老师已经下班了,光看书有什么用,如果犯花痴还没有结束的话……就来一起看照片吧。”陈茵茵说这句话的中途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朱露露走到她身边,靠在她的桌子上站立着,说:“茵茵,你不是想追帅老师吗?蚊香拜了吗?”
陈茵茵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看着朱露露的眼神充满了仇视。杨雪然和袁艺萌已经笑得喘不上气,附和着要去找蚊香。
“朱露露,我好心好意让你来看帅哥,你居然恩将仇报。”陈茵茵叫嚷着去晃朱露露的肩膀,两个人闹作一团。
寝室里的同学已经睡着,夜深人静,室内只有起伏的呼吸声。
朱露露拿起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候钟,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将近三个小时了,可是无论怎么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朱露露很少失眠,从前,如果偶尔有一次失眠了,那么这一天,大概也是曲言的失眠之日了。
那时候,他们两家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两家住对门,如果朱露露失眠,总是会给曲言打电话,在寂静的夜里,如果他们都站在自家大门内的话,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很清楚,然后两个人一起打开门,穿上衣服坐在楼下的长椅上聊天,或者干脆沉默地坐在一起。
无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唯一的区别只是在当朱露露渐渐有了睡意之后,曲言是把她送到家门口,还是背着她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可是现在,朱露露能做只是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曲言的号码,拨打过去。
这个号码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打不通了,可是朱露露一直舍不得删除,期盼着,或许有一天,通过它,能听到这些年来想念的那个声音。
又一次听到了冰冷的女声,她挂断手机爬下了床。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从一本书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男孩子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挺直的鼻梁,胳膊搭在女孩子的肩膀上,女孩子的笑颜很美丽,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嘴角上翘,笔直的黑发披散着,肤色如雪。
朱露露记得,她和曲言照这张照片时,曲言给她讲了个笑话,是什么笑话她已经忘记了,只是当时觉得很搞笑,相机就记录了下来。看到照片的时候,朱露露还向曲言抱怨过,她说:“都怪你,我笑得这么大,怎么看都感觉跟你差很多。”
曲言笑,宠溺的看着她,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你看你笑得多开心。”
当时的朱露露听后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个人因为她开心的笑容而觉得她美丽,那时她想,曲言真好。
可是现在呢?朱露露用手指慢慢抚摸着照片上曲言的脸,她在心底问:开心吗?如果我现在很开心,你还会觉得好看吗?
曲言不知道,就因为当初他的一句话,这张照片就被朱露露保存了这么多年,总是要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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