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在了。”
大颗的泪珠从美人粉颊上滚落,柳真真咬著唇却哭意难忍:“不要,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乖,乖宝贝儿,不哭了。”顾镰伸手捧著真真的小脸,粗糙的麽指抹著她的泪,可那些温热的水珠越滚越多,他低头去舔她的泪水:“我的心尖儿真是个水做的人儿。”
顾镰抱住柳真真让她在怀里哽咽抽泣,叹息:“我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早就在等死了。顾家的男儿个个顶天立地,却个个不得善终,我们宁愿倒在刀剑之下也不愿死在女人身上,我若是能清醒著死去,也了无遗憾了。丫头,你该替我高兴的,死到临头还能遇上你,有了这般豔福。”
柳真真捏著小拳头打他,却因著後面一句话才勉强笑了下。
“哭哭笑笑的小花猫。”顾镰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玉桂夫人呢?”柳真真嘟著小嘴拿根指头戳他的心口:“她就不好吗?”
顾镰哭笑不得,让柳真真躺在枕头上,自己侧身半躺著,想哄幼儿一般轻拍著她的背:“要了她的是我当时还在世的三个哥哥,我没有碰过她,怎麽知道她好不好?乖,睡觉了。”
“嗯。”柳真真环了他的腰问:“你不一起睡吗?”
“乖,你先睡,我想再看看你。”
顾镰低头亲著柳真真的额头,看著终是哭累了的人儿沈沈睡去。他就长久的注视著那安静的睡颜,舍不得合眼,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再睁眼时会不会就要阴阳相隔。柳真真的话唤起了他的回忆,玉桂夫人出事时他正得了消息在外奔波,寻找多年前战乱里失踪的次子,等不得不接受所有儿子都阵亡的噩耗,浑浑噩噩回来时路过了下人的院子,撞见几个管事正在院内轮番奸淫玉桂夫人,他不由大怒,随後从他们口中得知是兄长们不仅mí_jiān了玉桂夫人,还将她赏给族人和管事们玩弄时,就亲手解决了三个兄长以及一干相关之人。丧子弑兄使得他最终开始神智糊涂,也分不清楚哪些事是哥哥们的,哪些事是自己的,只有醒来时问左右心腹才知道一点原委,可是现在两个心腹也被侄子收买了,他只好一直装糊涂下去。
这就是顾氏的诅咒,本族的男人盛年一过就会开始丧失理智,曾经越是情深意重,之後就越会荒淫无道。仿佛被恶鬼俯身一般,慢慢挤走原有的灵魂,开始肆意支配剩下的肉身。有人抵抗後偶尔清醒,却发现自己做了天理难容之事,毅然拔剑自刎,也有人无力抵抗,再没能清醒,最终死於兄弟相残,抑或父子相弑。
几代人都在寻求减轻之术,却不能挣脱这个束缚,因为这是顾家祖先替开国皇帝背下的罪孽,世世代代替皇族承受著秽乱人伦的耻辱,纵使外面风光无限,内里已是千仓百孔。他们一辈只能取一位妻子,也只会有儿子。若是同辈与妻子以外的女人交合就会很快癫狂吐血而死,然而跨辈却先安无事,因而当最先几辈子孙甚多之时,luàn_lún盛行无法禁止。偏偏礼教将女子教导得忠贞圣洁,顾家就有了正院立规,二院调教的祖训,使得嫁入的女子开始接受现实并沈溺在顾氏男人的情欲里。
共妻一事带来的仅有好处就是遏制了後代的数量。顾氏每代都有一人精通阴阳五行以钻研此事,其中一位就提出了仿照伏羲八卦重建顾家的主意,玲珑八宝苑便是最重要的阵眼,顾家的後人必须要住满此阵。
再到顾镰祖父辈时,开始发现外人的血脉可以隔代减轻理智丧失的程度,顾家开始慢慢衍生出一支旁系。经过两代人的实践後,这个法子是可行的。顾镰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不仅是族内寥寥无几的长寿之人,更是年近六十才开始有了苗头。所以当年扶摇夫人为苏铭生下束真之事是经过他默许的,後来扶摇夫人落入阿苏勒手中,也是他令人前去谈判,订下了合约:扶摇夫人为其生下长子继承大业後送回顾家,北陆则要在顾氏谋反之时按兵不动。这些他都没有同真真讲,糊涂时的混账事已是丑陋不堪,他实在不愿再让柳真真知道自己还曾做过这种事。
他的两个侄子也是当年他的夫人同叔父luàn_lún後生下的,因为自己的四个儿子都在战乱中前後殉国,噩耗令玉桂夫人早产之後再难受孕,眼见自己孤儿寡母,於是玉桂夫人委身了这两人,老祖宗则交付了家主之位。在位之时他们对玉桂夫人和四个孩子都极好,直到後来因为玉桂夫人的去世受到刺激才开始丧失理智霸占了儿媳扶摇夫人,并且怨恨著顾氏嫡系,暗中计划夺取顾家正位,他们一面大方的交出家主之位,整日在房内与扶摇夫人颠鸾倒凤,而另一面则派人追杀扶摇夫人的几位夫君,同样也要北上的顾至礼有去无回。
老祖宗装著糊涂心里却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令苏铭入主顾家也是为了牵制这两人。另一方面则在自己尚且清醒时,调兵遣将撒开天罗地网,儿子和孙儿们都在外面牵制著无法进入顾家老宅的旁系力量,他则坐镇老宅,与两个侄子斡旋,一场内斗已经硝烟四起。
五日後,扶摇夫人出现在了二爷的霜定苑,说是要与儿媳话话家常,拉著宁瑶瑶一同去了三老爷的悟心斋,同时暗示自己的乳母苏嬷嬷带上宁远躲入二爷的暗室里不要出来。宁瑶瑶的三公爹因为不能接受自己以後要疯癫的结局选择了清苦的修行,早年虽仍住家中,但已经剃度为僧,等扶摇夫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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