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何处,不敢轻易答话,听见帝纪轻飘飘地问:“如今后位空悬,贵人可有意乎?”
羊芷大惊,猛地抬头,望着帝纪,嘴唇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好歹反应过来,忙道:“臣不敢……”话音微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面觐天子,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便是有,礼法也要求为人臣子者低头,不得直视天颜。是以帝纪虽然尊贵,可是世间熟悉她面貌的却在少数。羊芷先前也只知道帝纪的面容轮廓,如今隔的近了,才看到这位圣明天子相貌不是寻常女子的飒爽俊朗,而是带了几分男子的阴柔,许是随了前朝那位倾城倾国的皇后。她嘴角含着笑,眉眼却平添几分戾气,可见这些年也不是好过的。
帝纪看羊芷如此吃惊的模样,也在意料之中,若是王婕妤,便是心里吃惊,恐怕也早就推辞不迭,这位静贵人虽然未出错,但是耽搁的时间太长,果然未经世事,心性天真。不过这样也好,少不更事,又有弱点,才好掌控。
帝纪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她容色艳丽,笑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本是可爱,又是长年杀伐决断的人,这样笑起来,更增一分妖异,一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竟比一般男子的容色,还要艳上三分。
教羊芷看见,一时心悸:帝纪的面相,不似女子。
羊芷一时疑惑,想起皇后入宫三月后暴毙,海棠说的,皇后死得蹊跷,必然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又想起温八子对天祈愿后的暴毙,王婕妤提起帝纪嘴角苦涩的笑,讳莫如深,都像是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的样子。
秘密。
帝纪又偏在招自己侍寝的时候说起立后的事情。串想起来,羊芷被自己的突然间的猜测惊得五雷轰顶:难道我天/朝的皇帝,竟是男子?
帝纪见到羊芷像是明白什么过来,眼神震惊恐慌,一下子低下头不敢吱声,知道他猜到了。想他自己不过提点几句,竟然就教猜到自己本是男儿身的事实。不比皇后的愚蠢和王婕妤的迟钝,这位静贵人聪慧异常,果然是后位合适的人选。帝纪想到此处,满意地笑了。
☆、抛弃
(十二)
羊芷是第二天早上被人抬出未央宫的,回到昭阳殿门口也起不了身,还是昭阳殿平日服侍的那几个小侍扶他下了轿辇。静贵人初次侍寝后这样虚弱,被人瞧见免不了私下说几句“陛下威武”的闲话,传了出去教那些个各怀鬼胎的宫侍知道,平添醋意。
可羊芷起不了身的缘由却不是旁人想象的那样,皇帝本是男子,又怎么会与他颠鸾倒凤?不过假凤虚凰而已。他只是为的知道皇帝竟是男子这个秘密以及帝纪接下来和他说的话,动弹不得罢了。
奶爹等昭阳殿一干人等见到羊芷虚弱的模样,一时欢喜,一时心疼。喜的是主子好歹守得云开见月明,蒙陛下宠幸,便是自己这些做下人的以后也有个好前程。心疼的是主子初次承恩被折腾成这样,未央宫那位竟然不管,直接教人送了回来,可见深宫人情冷暖。
奶爹与身边人齐齐跪下说:“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他是过来人,见羊芷疲惫地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也不想抬起的模样,忙着人去准备热水,
羊芷见众人脸上的欢喜做不得假,心中烦闷,又见奶爹上前一步轻声说:“奴才已经为公子准备了热水,待会儿好好梳洗一番。”奶爹也是一番好意,一般男子初次承恩,必然要香汤沐浴,自己这位主子又是脸皮薄,未经人事的,少不得要他这个老头操这一番心。
岂知奶爹的好意在羊芷听来更添一份烦闷,有意发作,却也知道在别人眼中的侍寝过后自己若是摆脸子,教有心人知道又是一番祸事,于是强忍着说:“不必了,都下去,让本宫静一静。”
奶爹见羊芷双手用力抓得被褥都皱了,面上满是不耐烦,心中怪异,便是侍寝归来心中不悦也不该如此,难道公子还惦记着那个宫女海棠不曾?因他在羊芷面前是个有脸的,于是迟疑着问:“主子?”
羊芷叹了一口气,朝奶爹微点了点头。
奶爹于是领着众人退下,未免下人疑心,仍旧将准备好的果子碎银分发给众人,讨个彩头。众人欢喜不迭地去了。奶爹想起今晨公子怪异神色,决定着羊芷贴身小侍冬青去监牢替公子看望海棠。
羊芷躺在床上木木地想:皇帝是个男人,有意立自己为皇后。
若是平日,他有什么事都和海棠商量,找海棠拿主意,再不济,还有奶爹在一旁出谋划策。可是皇帝是男子这个秘密,被人知道动辄丧命,有萧皇后、张婕妤和温八子的前车之鉴,他又岂会牵累他人?要守着这个秘密,从今天起,他便只有自己。羊芷这样想着,低低地抽泣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从脸庞落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巾。
冬青是个不过十三四的男孩子,自小在羊芷身边服侍,懵懵懂懂,今日听闻主子侍寝,自己也得了赏钱,心中也跟着众人欢喜。被奶爹好生教了一番话,差遣去监牢看望海棠先生,并将此话说给海棠听。
奶爹交代完后心里愧疚,想:海棠,别怪我心狠,我是为的公子好。若是趁机不断了你和公子的孽缘,断了你的念想,公子以后可怎生得好?
监牢昏暗不明,冬青好不容易见着了海棠,笑嘻嘻地上前道:“先生,可教我好找,公子着我来看望先生。”
却说海棠在狱中呆着不知岁月,虽然心中着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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