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睛无神,面容浮肿,看起来还真的是……
惨。
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洗完脸出来的时候,谢晓风看到高宸正在和安安通着电话。大约安安又朝他撒娇了,高宸笑得很是愉悦。他的声音很柔软很温和,谢晓风甚至可以想象安安在那头嘟嘴的小样。
高宸,他是一个很合格很尽责的爸爸,他们夫妻俩把安安教育得很好。
高宸把电话挂掉,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来,“最近失眠还厉害吗?”
谢晓风摇摇头,“李金阳不是给我配药了?”
“起作用吗?”
“还算有效。”
高宸开了口:“郝平方说,你前段时间时时在半夜惊醒,浑身是汗,大喊大叫。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或者,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房间里安静下来。谢晓风听见沈绣拉窗帘的声音,听见雪球吃东西的咀嚼声。她下意识地躲开高宸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廖介川的那段时间,她开始失眠,可是现在,他一步步踏近她的底线后自己反而多了一些淡定。她开起玩笑:“你想给我解梦啊,当医生的还搞封建迷信?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梦,不能代表什么。有人还天天做梦发大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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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宸没有问下去,继续责备她:“还有一件事,今天晚上你不应该喝酒的。”
提到这个,谢晓风有些心虚。高宸对她管得很严。酒在她这里,绝对是明令禁止的,他还让安安充当小卧底,如果在她家发现了酒瓶甚至是酒芯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告给爸爸。
其实,谢晓风的酒量是从小练出来的。小时候,她偷爸爸的酒,长大后偷爷爷的酒。爷爷知道了也不管,他酒窖的酒很多,都是拜访的客人送来的。这个老酒鬼还教她怎样从香气、口味及风格上品鉴白酒。
每次爷爷作画时,她都会陪在边上为爷爷研磨服务,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爷爷在创作时的一些习惯,那就是下笔之前定要喝点小酒。酒后作画,会让爷爷产生更好的灵感。
所以人人都评价,谢甫声的画笔中往往含着一抹醉意。似醉非醉,意境洒脱超然。
谢晓风晃了晃头,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么久远的事情。她笑一笑,解释说,“还不是我们蒋校长,因为有个富商给我们校捐了钱,他想的馊主意,让几个女老师去饭桌上当陪酒女。”
其实谢晓风很想告诉他们,那个人回来了。可是,即使说了又有什么用?从过去到现在,高宸从没有逼问过她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沈绣更不知情。对于那段痛心疾首的往事,她绝口不提。
很多年来,谢晓风一直在努力地抹去那充满背叛与谎言的回忆,逃避那一段不断被人遗弃的人生宿命,逃避那座城、那些人。时过境迁,再次见到廖介川她就知道,从他找到她,就宣告了这场残局的开场。
谢晓风不想让高宸他们担心,他们也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因为,这是她和廖介川之间的恩怨。
以及俞家之间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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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高宸叫她。
谢晓风脸上的微笑僵住。
“后天我就要出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找李金阳。”
谢晓风回过神,有些意外,“这么快?我本来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你要去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
沈绣已经收敛好情绪,抽抽鼻子走过来,笑着,“果然还是你们俩兄妹情深!高宸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些好听的。”她走到高宸身边,锤了他一下。
高宸反握住妻子的手,温柔一笑后,马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晓风,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时候,事情的结局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软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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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半夜躺在床上,谢晓风想着,手机落在了酒店,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了,看来还是得尽快买个新手机,最好再换个手机卡。
房间里很静,挂钟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响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噬着她的心。
谢晓风盯着黑沉沉的暗处,过往的一切好像清晰地浮现出来——
树下清俊的少年,站在黄昏浅浅的光线里,嘴里却吐着恶毒的句子,“谢晓风!我他.妈的第一次被女人骗,你真让我长了见识!我诅咒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有我过得好!”
身旁的男人摸着她的发顶,对她谆谆教诲,“晓风,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在现实利益面前,有太多东西可以买断你所谓的爱情。”
那个娇蛮的女孩搂着胸前的玩具熊,骄傲地扬起头,“晓风姐姐,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是公主,只有我才是介川哥故事里的女主,所以你最后还是输了……”
输了。她承认。她确实输得够壮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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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谢晓风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她猛地坐起来,窗外,太阳的光把屋内染成黄色。她睡得比预期要长。房门再度响起门铃声:“晓风姐,开门呀!”
是平方。平方是来找她玩的,说是外面天气晴朗,温度正好,就应该出去走一走转一转。从她嘴里,谢晓风才知道原来又到了周末。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出门,她只想在家里躺尸。
平方走后没过多久,门铃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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