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老师就是面上看着稳重,骨子里还跟个小女孩儿似的呢。”
凌教授拧着脖子戏谑地看辛鹏,“嗬,你个臭小子,我教六年的学生,你认识了也就六天,倒比我都了解了?”
辛鹏调皮地一吐舌,“凌老,您这可就错了,了解不了解,并不在认识多久呢。”
老教授扭回头去便也笑了,“这话听着可耳熟,我儿子当年要娶媳妇时,就跟我说过,他没事跟人家学什么闪婚,认识一个月就要结婚,我当时不同意,说你们才认识这么几天,彼此能了解吗?我儿子就大概说了句你这样的话。”
辛鹏把最后一个罐子拍在了凌教授的腰上,然后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老爷子笑笑,“后来还用说嘛,我孙女今年都十二了,你们不是都见过照片的么?”
辛鹏听了就也笑,但笑着笑着,不知怎么脸却红了起来……
☆、第40章以往情深
凌教授的办公楼在学校最僻静的一角,专门安排给这些喜静的老教授们办公,乔希要回到自己的办公楼,或者去到小卖部那边,都需要跨过小操场的整个足球场和环形跑道。
北方的天气,眼看冬至的日子,五点不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逐渐昏暗下去的操场上,踢球的学生们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有正坐在场边换下钉子鞋的小伙儿,看见眼前几乎是奔跑过去的身影,几乎有些不信,推推一边的小伙伴,讶异道:“刚跑过去那个人是乔老师?中文系那个乔美人?”
那人抬头,看了眼已经逐渐在视线里模糊的纤细背影,不太确信道:“不能够吧?乔美人不是号称院里硕果仅存的古典美人么,她走路会用跑的么?”
两人的话音还没落,那个刚刚从视线里淡出的身影,却是又急色匆匆地原路返回,这次迎面看个清楚,两个男生不禁都有些咋舌,“还真是乔美人么?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说着,随便捡了地上的衣服,便朝着乔希刚过的方向跑过去,好奇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小卖部的方向在正北,乔希适才出了凌老的办公室,一路疾走到了操场的边缘,却是猛然又站住。她停在那,微微有些喘息,遥遥地看着那边此时稀落往来的学生。
绕过前边的电教楼,就是小卖部跟前的小路,她盯着那座挡在眼前的楼,忽地有一种窒息般的紧张。
他若果然在那里呢?他若正跟杜乐淘在一起呢?她又当如何?
是当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的面,质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装着偶然路过的样子,和他们没事人般地打招呼?她到底没有前者的泼辣,也缺少后者的淡定。
她是终究还是怯懦而逃避的,无法真的直面残酷,而不动声色,又或者雷厉风行。
于是,只有回去。
折回头,往西走,是她办公楼的方向,马上就要落下去的日头,半遮掩在办公楼的后边,玻璃幕墙被夕阳映成暖暖的橙色,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却只觉苍凉,她忽然觉得,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而沮丧的情绪密密裹住。
她脑海里浮现起幼年时零星的记忆,母亲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跟父亲吵架,“乔忠鑫,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云丽琼那个妖精在一起呢?”然后不知怎么,突然就摔了电话,气冲冲地抓了包包就往外冲。那时家里还没请阿姨,母亲走了,偌大的房子里,便只她一人在家,她怯生生地去拉母亲的衣角,母亲扭头看她时,表情都有些狰狞,“你乖乖在家呆着别动,妈妈现在要去给那对儿狗男女抓个现行。”
她彼时太小,父母间的恩怨不懂,母亲的怒火亦不懂,只知道父亲仿佛回家得愈发少,而母亲气冲冲地说要出去捉奸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可到底又怎么样呢?她抓到过么?真若抓到,又发生过什么呢?
童年的记忆,有太多的不确定,细节、过程,结果,其实她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是8岁那年的春天,母亲在一个晚上出去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然后是高中那年,她无意中看到了一本母亲的日记。
这么多年以后,有时,乔希不免也在想,十六岁那年,牟阳说的话,彼时让她心寒,如今再忖,虽是冷酷,似乎也不无道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日记之后,哭泣着跟牟阳说起日记的内容,彼时那么茫然而无助心情至今记忆犹新。
牟阳却是有些冷淡,甚至不满地对她说:“大人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觉得你真的有必要去纠结真相么?无论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佟老师会有那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给自己逼进了墙角。这世上,谁也无法做到掌控别人怎么做,但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乔希,别去管上辈人的恩怨,对自己好一点儿,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吧。”
那时,她总是无法理解,牟阳一向与母亲那样亲厚,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渐渐长大,倒也一点点明白,话说得严苛,道理却是对的。其他人纵是再有错,最后的结局却是母亲自己选择的,从这点上算,的确怨不得别人。
那她呢?她的选择是什么?
重新走上母亲的老路?每日里揪心纪晚泽是不是又在跟杜乐淘在一起?听说他们在一起,就忙不迭赶过去阻止?
她要维护她的婚姻,可是要怎么维护?
难道真像母亲那样,在终日的疑神疑鬼中,把自己一点点逼向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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