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只鸵鸟,真可爱。”
“你!”谢琅恼羞成怒地打掉他的指,“燕子骆你放开!”
燕子骆也不在意,笑着顺着力道跌坐回椅子里。他拿起桌上的小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好心情道:“不过一个玩笑,澄思也太不经逗了。不过,”他一手撑着头笑盈盈地看向谢琅,“我还以为澄思你脸皮这么薄,想躲我远远的。”
“……”更心虚了肿么破?
就在谢琅想说点什么掩盖下时,燕子骆却面色趋于平和,他端起酒来,同时看向窗外。在朦胧烟雨里,他的声音若水柔和:“澄思,这大好河山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边境动乱,北地严寒。燕子骆别无所求,惟愿你,此去珍重。”
谢琅心里泛上层层难言感情。他也端起温酒,那种暖意从指尖传递到心里。
视线相触间,两人碰杯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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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在边境呆了一年。
在奔赴边境的途中,谢琅和简竺便亲眼见到了边疆混乱到了什么什么地步。
这几年边境动乱频繁,朝廷派来的主事者大多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全靠少数几个聪明人撑着。这样的地方,肯定在上位者注意不到的y-in暗角落滋生了大量罪恶。
一路上谢琅看见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半大的孩子浑身是伤,脏兮兮的蜷起身子窝在尘土里,连马车过去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车夫反应快就直接碾过去了,摊上脾气暴躁的更是直接一顿鞭子抽打唾骂。这些百姓没有住所,都直接坐在路边上,穿得破破烂烂蜷缩在那里。他们眼神浑浊,行动僵硬,脸上木然。在简竺看来,他们和电影里的僵尸相比,只是面上好看些罢了。
曾有大胆的乞丐拦下了谢琅的马车,跪在地上死命磕头,请求谢琅发发善心。谢琅给过一次,只不过引发了新一轮争夺资源的混战,自此以后他便长了记性,要给也是偷偷摸摸给吃食。
马车一路向北,随着旅途的深入,情况愈发恶劣。
山贼强盗肆无忌惮的下山抢掠,更有甚者连官府的马车都敢抢。谢琅和简竺一路上走得提心吊胆,生怕摊上抢匪。流民倒不多了,可路上的尸骨越来越新鲜,很多上面还粘着没撕咬干净的血r_ou_。这些伤口多呈大面积不规则的撕咬状,表明附近山上野兽横行。
那些城里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边境地区常年受到乌族滋扰抢掠,经济发展缓慢,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很多人家都早早搬走,导致有些城池几乎成了空城。就算还有几个勉强支撑,内部也早已腐化不堪,到处都是横征暴敛。官员们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接手这些烫手山芋,最后只好任其腐朽。
城内如今过的最好的反倒是那些混混恶霸。官府不愿招惹他们,很多甚至还与他们联手。这些人欺男霸女,肆意践踏百姓,一言不合就送你进大牢。
“不止呐,”腿脚不便的老妪不断叹气,“听说隔壁城的大人还与乌族私下里有点什么……”
坐在路边正喝水休息的谢琅闻言睁大了眼。
“与乌族?!怎么会?这、这不是叛……”
老妪挥挥手:“造孽哟。唉,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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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境呆的这一年里,谢琅不止是处理生意。闲下来时他便四处走动,渐渐地他便发现这里有很大规模的人□□易。很多人家的孩子或自愿或被迫充当商品,被卖到乌族或者更远的地方。
谢琅十月启程,到了目的地已经十一月了。边境严寒,加上物资又少,就算谢琅是谢家的少爷,山珍海味也别想了。还好谢琅是个能吃苦的,但再恶劣的气候也不能让他心寒,真正让他颤抖的是他们每年上缴税收供养的那些朝廷官员。
为什么永远有人能在民族危难之时还只顾自己?
谢琅在和简竺说的时候,简竺道:“都是忠臣的话,就没有名垂青史这一说了。”
“你永远不能想象人类的恶性。”
“我不会。”
“对。”简竺看着谢琅坚毅的眉眼,微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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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在接到孙将军满门抄斩的消息后,摔断了一支笔,沉默着坐了很久。
当他后来听说朝廷还有闲心大搞祭祀时,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向喜欢收集古物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到处搜集关于古物的消息了。就连有人送来讨好他的古物,他也只是懒懒看了几眼就让人收起来了。
简竺这一年里也沉默了不少。
谢琅缓缓趴在桌案上,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做累功课一样。
简竺心里一动。
谢琅双眼微阖,良久后,他开口,带着浓浓的疲倦。
“兰珘,我们回家吧。”
简竺看着他,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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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十三年十一月,谢琅启程归乡。
到家后,刚好赶上春节。谢夫人心疼地摸摸自己的儿子道:“瘦了。”谢父在旁没说话,但眼里也满是关心。
节后,燕子骆找上门来。
“你消息倒还是这么灵通。”谢琅按了按眉心。
燕子骆面上含笑:“澄思的事,我一向很上心。”
“你不回家么?我记得你家乡不在近北吧。”谢琅问道。
“我家现在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姐姐也早已嫁人了。现在我可是孤家寡人啊,得靠澄思你养我了。”燕子骆玩笑道。
谢琅瞪了他一眼。
两人慢慢走在冰封的河边。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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